第二天，蒋晴不请自来。
我正蹲在家门口的水泥地上画粉笔画，抬头就看见她踩着锃亮的黑皮鞋走过来。
蓝布裤腿熨得笔直，手里还拎着个竹编菜篮子。
“晓晓，一个人玩呢？”
她朝我露出一个最甜腻的笑容。
我手里的粉笔“啪”地断了。
前世记忆涌上来——就是这副笑脸，在我从楼梯滚下去后，对着我的尸体吐口水。
“我爸不在。”我站起来就往屋里跑，却被她一把拽住胳膊。
“阿姨知道。”她手指冰凉得像蛇，“我特地来帮你收拾屋子的。”
没等我反应，她已径直走进厨房。
铁锅碰撞声很快响起，还飘来葱花爆锅的香味。
我扒着门框偷看，她动作麻利得像在自己家，腰间系着妈妈的旧围裙，那围裙上还绣着妈妈的名字“秀兰”。
“陆厂长回来啦？”蒋晴突然朝门外喊。
爸爸推着二八自行车进院，车把上挂着个网兜，里面是几瓶玻璃汽水。
他看见厨房冒烟，明显愣了一下。
“蒋同志，你这是……”
“我看晓晓一个人在家，来帮着做顿饭。”蒋晴抹了把额头的汗，碎发贴在脸颊边，“你们爷俩总吃食堂哪行。”
爸爸耳根发红，搓着手不知说什么好。
我知道他想起妈妈了。
以前妈妈也是这样，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生火做饭。
饭桌上摆着青椒炒肉丝、西红柿鸡蛋，还有一盆紫菜汤，难得的丰盛。
爸爸眼眶发红，连扒了两碗米饭。
“慢点吃。”蒋晴给爸爸盛汤，手指在碗边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尝尝这个，我加了点安神的药材，听说你们厂里最近很忙，你喝了好好睡一觉。”
我猛地盯住那个蓝边瓷碗，心底闪过一丝不安。
“爸！别喝！”我跳起来去抢碗，汤洒了一桌。
“晓晓！”爸爸脸色变了。
蒋晴手背被烫红一片，却还强笑着：“没事没事，孩子淘气……”
与此同时，她心里还在假惺惺地装大度，企图感化我。
【可怜的晓晓，一定是没了妈妈，太敏感了……我以后一定要多关心她一些……】
她转身去拿抹布，我趁机把那碗汤倒进泔水桶。
可一回头，魂都吓飞了——她又端了杯茶递给爸爸！
“天热，喝点凉茶解暑。”
爸爸一饮而尽。
十分钟后，他的头开始一点一点，最终“咚”地磕在饭桌上。
“爸？爸！”我拼命摇他，可他像滩烂泥一样滑到地上。
蒋晴锁上门，冷笑一声：“你爸累了，我送他回屋休息。”
她一把推开我，开始解爸爸的衣扣。
我扑上去咬她手腕，她反手一耳光把我扇到墙角。
眼前金星乱冒时，我看见她脱掉衬衣，只剩件鲜红的背心，然后把爸爸拖到床上，头发散乱地趴在他胸口。
“你放开我爸爸！”我冲进屋，拼命大喊。
蒋晴勾唇一笑：“嘘……小点声，不然把乡里乡邻的招来了，你爸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咬紧牙关，死死地瞪着她。
可蒋晴却得意一笑，突然扯开嗓子大喊：“救命啊！有人耍流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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