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的声音响起。
他整日陪着糖玉,这个时辰才离开别院。
心忽然又被狠狠掐了一下,我站起身,下意识抱紧自己的身子。
“呵,急不可耐。”
师尊冷笑一声,语气轻佻。
“玄月,你就这么非我不可吗?”
“才渡劫完就忍耐不了,真不知羞耻。”
碎发盖住我的眼眸,他看不见我惨白而错愕的脸庞。
“糖玉回来了,一切都得给她让位,再忍忍吧。”
他从我身边路过,身上还掺着糖玉的莲香。
我眼前一片浑浊,直到咬破了唇,才从混沌中抽离。
远处一声鸟啼。
我淤积于心的浊气,逸散而出。
我不要了。
自甘堕落了千年,焐不热他的心。
在糖玉面前,还必须一次次让步。
这次是小野,往后呢?
我伸手抚摸自己干瘪的小腹,惨然一笑。
望着茫茫天际,原来千年来的孤寂从未被抚平过。
次日,我寻到师尊。
他正与小师妹下棋,见我突然出现,他脸色不佳。
我没有理会,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三天后师尊就要渡劫,小师妹根基不稳,我来为您护法。”
他正要拒绝,我却迅速展示出自己的灵力。
一夜之间,我的灵力恢复如初。
小师妹拍着手,欢喜的走到我身边:“太好了!我正苦恼这个呢!”
“师姐有这灵力,轻轻松松便可设下结界,护师尊周全!再不济也只是会退一级修为,不会有事的!”
她笑得很好看,像是太阳一样耀眼,让我自惭形秽。
“有师姐在,糖玉就不用担心了。”
师尊无奈的朝她点头,点了点她的鼻子。
明明我们那么近。
可我就像不存在一样,不被待见。
看着师尊牵着小师妹的手,再次回到了圆桌。
我堪堪眼下喉咙的猩红,转身离去。
当年师尊救我一命,那这条命我还给他。
我们再不相欠。
离开别院,我倚在小野的墓碑旁,耳边是几声蝉鸣。
“小野,过几日娘亲就会去寻你了,你可别走太快。”
我揉去嘴角的血污,假装身子无恙。
为了给师尊护法,我烧透了自己的魂石,用来维持三天的灵力足矣。
只是师尊渡劫完,我也会魂飞魄散。
我不怕这些。
修仙之人寿限无尽,坐拥孤寂亦是无穷。
若是可以,我不愿再成为他的弟子。
那谪仙一样的人物,若遇到一次,此生此世都会渴望他的垂眸。
我已经累了,没力气再奢望了。
眼睛一扫,只见师尊背着糖玉走了出来。
看到我时,他一顿,有些不耐的别过脸。
“方才输了棋,糖玉闹着要我背她,眼下她说要出来抓吵吵虫,你让一下。”
我不明所以,站起身时,却见师尊掐了个手诀。
轰然一声,我给小野立的石碑成了一堆碎石。
他踩在石碑上,就为了让糖玉够到树上的吵吵虫。
我愣在原地。
眼睁睁看着小土坡被踩成平地,眼泪溃提。
“师尊!那是小野的魂冢,您为何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