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地震时,谢知许在座机旁无眠无休守了整整两夜,他如坐针毡,生怕错过一通电话。
妻子江晚棠在发生地震的第一时间就向上级请示了要跟随部队增援,没有和他商量就出发了。
谢知许囫囵吞了几口馒头,眼睛仍离不开电话,不小心噎住。
家属院的张叔忙帮他拍背顺气,嘴里不忘安慰,“有江团长在,你母亲肯定没事,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张叔拉着谢知许去了她家的黑白电视机,频道正实时播报着灾情。
镜头每闪过一个相似的背影都让谢知许的心猛然一揪,他恨不得立刻飞到北城。
忽然一个画面紧紧抓住了他的眼球。
摄像机完整拍下了江晚棠和男子热烈拥吻的情景,在坍圮混乱背景下让人恍惚是乱世里相逢而泣的恋人。
顷刻间,谢知许的世界仿佛也发生了一场天崩地裂的地震。
顿时他了然,原来她如此着急,并不是担心他生死未卜的亲人,而是为了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隔了三日,谢知许才等来江晚棠的电话,只有简短四个字,“安好勿念。”
那头隐隐约约传来男子的声音,“晚棠,这水资源紧缺,你手又受了伤,我们一块洗吧。”
谢知许想问问她有没有妈妈的消息,可耳边只传来嘟嘟的挂断音。
还是张叔托了熟人找关系确认了谢母没有性命之忧,谢知许心里的石头才总算落地。
到了晚上,张叔说有找他的电话。
他喂了两声后对面迟迟没有回复,一头雾水正准备挂断时,里面传来窸窸窣窣。
男人的喘息声,很难不让人联想那方面的事情。
“晚棠...你和谢知许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和他?他就是块木头。”
谢知许僵硬地握着手柄,大脑宕机,最后呆呆合上了听筒。
想要猜出这是谁的手笔并不难,他是故意做给谢知许看的。
毫无意外,江晚棠带回来了那个叫沈砚白的男人。
男人一头精心打理的发型,穿着裁剪得体的衬衫,仿佛完全没有经受过灾害的摧残。
谢小安撒开腿扑进男人怀里,声音软糯雀跃:“小沈叔叔!”
沈砚白顺势稳稳抱住她,摊开的掌心躺着几颗大白兔奶糖,很快就俘获了谢小安的喜欢。
谢知许轻轻出声,“小安,你蛀牙,少吃甜食。”
“要你管!”
“小沈叔叔,明天放学你可以和妈妈一块来接我放学吗?”
谢小安亮着眼睛仰头,眼巴巴地望着沈砚白。
沈砚白点了点她的鼻子,宠溺答应道,“好。”
江晚棠主动把他的行李归置好,“你小沈叔叔舟车劳顿,还不快下来?别弄脏了叔叔的衣服。”
谢知许面前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结界,硬生生将他屏蔽在外,仿佛他们才是团圆的一家人。
江晚棠先斩后奏,走过场般对他解释道:“砚白同志家在地震中塌陷了,他是我已故战友的丈夫,我总不能让他露宿在外。”
情理之中,无可指摘。
“我不要和爸爸睡!我要和小沈叔叔一块睡!”谢小安抓着沈砚白的衣摆,稚嫩的童音带着深深的执拗。
谢知许不置可否点点头,转头拿了外套钥匙就出门。
江晚棠眉头紧锁,扼住他的手腕口气不悦,“你耍什么脾气?孩子说的话你也当真?来者是客,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你怎么能把他撂在这儿,再说要走也是我走。”
谢知许嗤笑,都这个时候了,他们两人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居然还关心着沈砚白的名声,真是把人当傻子耍。
“没事,我和晚棠挤一挤就行,在灾区的时候也是怎么过来的。”
沈砚白蓦然意识到失言,慌忙摆手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晚棠生怕谢知许不依不饶挑刺,立马接话,“灾区资源有限,睡觉的地方都是临时搭建的,这时候还讲究什么?”
谢知许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话里带了哽咽。
“我妈也在北城,而且是震源中心的重灾区,你指望我在这好好招待你的贵客吗?”
江晚棠神情茫然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自责与歉疚,“我陪你去。”
“晚棠...!”只听一声惊呼,沈砚白崴倒在地,倒抽一口气。
江晚棠立马面色忡忡,“谢知许,我得送砚白去医务室,你自行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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