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精神病医院被关了三年后,黎棠重见天日的第一天,就去预约了安乐死。
“黎小姐,您预约的安乐死将于一个月后执行,请于半个月内补齐所有费用,如果没有疑问的话麻烦在这里签字确认。”
黎棠颤颤微微的签完字付了定金,半年前她在医院被查出癌症晚期,所剩时日无多,医院不想留她这个麻烦,终于偷偷地把她放出来。
癌症让她整个人精神恹恹,瘦削无比,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架。
黎棠怕死,更不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被病痛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于是选择了安乐死。
还记得三年前,黎棠与秦砚舟感情最浓烈的时候,曾说过生死同穴不离不弃,如今爱已随风飘散,她只想死的体面。
为了凑齐剩余的费用,黎棠找了个酒店清洁员的工作,培训完第二天直接上岗,被要求去清洁顶层的总统套房。
房间里铺满艳丽的玫瑰花瓣,五颜六色的气球拱门上点缀一个巨大的皇冠,角角落落都充斥着奢靡和铺张。
很多名媛公子正在玩牌,黎棠低着头进去收拾屋子,正在卫生间冲洗马桶时,一道熟悉的嗓音忽然在外面传来。
她猛地一窒,整个人顿时僵住。
不远处,秦砚舟手捧淡粉玫瑰单膝下跪,眉梢带着淡淡的凉意,仍遮掩不住一身的矜贵高冷。
黎棠忍不住将目光定格在他身上,骤然反应过来,原来这里是秦砚舟精心布置的一场盛大的求婚。
他对面的女人眼里含着泪花,不敢置信地捂着嘴,黎棠认得她,她的表姐陆婉钰。
“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婚礼由你做主,你喜欢的那枚钻戒我安排设计师重新设计定制了,都是按照你的喜好,日子由你来定。”
黎棠听着熟悉清冷的声音,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
时隔三年,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整个人看上去比从前更加凉薄。
秦砚舟从小被黎棠父亲收养,黎父对他悉心栽培,黎棠很早之前就知道父亲中意秦砚舟,他们顺理成章的恋爱再到谈婚论嫁,原本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她亲手把秦砚舟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的妹妹推下高楼。
血染当场,面目全非,秦砚舟如同一头困兽,猩红着双眼疯了一样问她为什么。
她红着眼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半晌才绝望地笑了:“谁让她给我爸爸下药,想爬上我爸爸的床飞上枝头变凤凰,我怎么可能允许她这么做?是她自己失足掉下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砚舟怎么可能相信?
黎棠永远忘不了,那一瞬间秦砚舟眼底的恨意,像一把尖锐的刀,扎得她血肉模糊。
滔天的愤怒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亲眼看着秦砚舟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愤恨地说着他绝不会让她好过。
那夜,黎棠杀人的消息一夜之间闹得人尽皆知,黎父因此突发心梗,死在家中的书房。
黎棠也再没有人能护着,因证据不足无法把她送进监狱,秦砚舟亲手将她送进精神病医院。
正常人被送进那种地方强制治疗有多痛苦?
在医院的那三年,她被强制接受各种治疗手段,被折磨的瘦骨嶙峋,也曾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假如那夜她能说出真相,她和秦砚舟是不是就不会闹到这步田地?
秦砚舟的妹妹的确对黎父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只可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杯下了药的水进了几个流氓的肚子,在那几个流氓的轮番糟践下,秦砚舟的妹妹早已奄奄一息,那次过后她便时常精神恍惚,终于在那个夜晚,在黎棠想要劝说她时,转身从高楼一跃而下。
彼时正是秦砚舟即将从黎父手里接管公司的关键时刻,如果闹出这种丑闻,无论对秦砚舟还是黎家都会是毁灭性的打击,黎棠更是为了保全秦砚舟妹妹的名声,只能咬牙将真相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当时是不能说,现在则是没必要说,反正一个月后她就要死了,他想恨就继续恨吧。
黎棠虽然装作不在意,但内心还是一阵阵刺痛,原本虚弱的身体在精神的刺激下,忍不住涌起一连串猛烈的咳嗽,黎棠连忙转过身捂住嘴,想压下咳嗽声,却还是引起了那边的注意。
忽然被身后一道女声叫住。
“黎棠?你从精神病医院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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