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带回一盆不开花的奇特植物,说它能实现愿望。
我没在意,直到我保研资格被她顶替,健康状况急转直下。
临终时,我看到那盆花终于盛开,花蕊竟是我的模样。
陈婧抚摸着花瓣,笑得温柔:「谢谢你,让我得偿所愿。」
一睁眼,我回到了她把花搬进宿舍那天。
她问我:「月月,我们一起养它好不好?」
我笑着点头:「好啊,我们要一起把它养的好好的。」
第二天,我剪下几根枝条,以她的名义寄回了她老家。
「月月,你看,这是我从老家带回来的宝贝!」
陈婧的声音带着献宝般的兴奋,将一个灰扑扑的陶土花盆「咚」地一声放在我的书桌上。
灰尘四散,呛得我捂住了鼻子。
花盆里,是一株长相怪异的植物。
它没有花,只有几片肥厚暗绿的叶子,叶片边缘泛着不详的暗红,像凝固的血色。
整株植物散发着一股阴冷气息。
我盯着它,上一世临死前的窒息感猛地攫住了我的心脏。
就是这盆花。
它叫「愿肉」,以离它最近之人的精气神为食,来实现供养者的愿望。
上一世,陈婧就是用它,吸干了我的一切。
我的成绩,我的荣誉,我的健康,最后是我的命。
她如愿以偿,顶替了我的保研名告,拿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国家奖学金,踩着我的尸骨,走上了光明平坦的康庄大道。
而我,则在二十一岁的年纪,生命被榨干,如同一朵枯萎的花,在医院病床上无声凋零。
临死前,我看到病房窗台那盆「愿肉」终于盛开,血红色的花瓣层层叠叠,中间的花蕊,是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因痛苦而扭曲的脸。
陈婧就坐在我床边,一边温柔地抚摸着那张脸,一边对已经说不出话的我轻声细语:
「月月,别怪我。谁让你什么都比我强呢?」
「你的东西,分我一点,也是应该的嘛。」
前世死前,我只有满腔恨意。
「月月?发什么呆呢?」
陈婧推了我一下,笑嘻嘻地说,
「我跟你说,这花可神了,能许愿的!
「我们一起养它,你的愿望也能实现哦。」
另外两个室友,李婷和王雪,满脸嫌恶地躲在远处。
「婧婧,这花看着怪吓人的,还是扔了吧。」王雪小声劝道。
陈婧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吓人什么?」
「月月都没说吓人,就你话多!」
王雪被噎了一下,不敢再说话。
李婷也只是皱着眉,没再开口。
我们宿舍就是这样,陈婧家境最好,平日里颐指气使惯了。
而我和另外两人,都是普通家庭,仰仗着奖学金生活。
上一世,我就是因为不想惹麻烦,也因为看穿了陈婧的性格,知道我越反对,她越来劲,所以选择了沉默。
可我的沉默,换来的是她的得寸进尺和我的惨死。
这一次,我不会再沉默。
不,我不仅不沉默,我还要......热情地拥抱它。
我抬起头,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伸手轻轻碰了碰那片肥厚的叶子,触感冰凉滑腻,如同触摸死肉。
「不吓人啊,我觉得它长得好特别,真可爱。」
我看着陈婧,眼神真诚,
「婧婧,你说它能实现愿望,是真的吗?」我的反应让陈婧愣住了。
她大概以为我会像李婷她们一样,劝她把这鬼东西扔掉。
「当,当然是真的!」
她回过神,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我老家的人都这么说。」
「那太好了!」我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那我们可得好好养着它。婧婧,以后浇水施肥的活儿就交给我吧,我保证把它养得白白胖胖!」
陈婧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她狐疑地打量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我任她打量,眼神清澈坦然。
良久,她才重新笑起来,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行啊,既然我们月大学霸都这么说了,那以后就拜托你啦。」
她高高兴兴地把花盆往我桌子上一推:「就放你这儿吧,你不是爱看书吗?让它陪着你,沾沾你的书香气。」
上一世,她也是这么说的。
因为「愿肉」吸食的是离它最近的人。
我微笑着,欣然接受:「好啊。」
看着她转身后那如释重负的背影,我嘴角的笑意,逐渐冰冷。
陈婧,这一世,我会帮你把这盆花养得很好很好的。
好到,让你和你在乎的所有人,都成为它最好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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