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品发布会上,我刚举起香槟要致谢,一个麦克风突然戳到我鼻尖。
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记者问我:“江鹿眠,你会和傅总复婚吗?”
老公不满地上前挡住镜头。
“我还活着呢。”
当晚,我就听说傅执渊疯了似的飙车来到我的城市。
这位不可一世的霸总就那么杵在我家楼下,从天黑等到天亮。
傅执渊死死盯着我问道:“阿眠,我不介意你再婚,我们复婚好不好?”
五年前。
在我和傅执渊的婚礼上,他的秘书苏锦当众问他。
“傅执渊,我只问一遍,你跟不跟我走?”
傅执渊抛下了手中的钻戒,和她一起向教堂外奔跑,风卷着苏锦的笑声撞进我耳朵里。
“江鹿眠,看见没?就算你穿了婚纱,他选的还是我!”
1
教堂里的喧嚣像潮水一样瞬间把我淹没。
宾客们的惊呼声、椅子拖动的刺耳声响、还有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的VCR,画面里傅执渊还抱着我亲吻,眼底的温柔像要溢出来,可现实里,他的背影早跟着苏锦消失在教堂门口。
我下意识摸向小腹,那里还平平整整,却藏着一个两个月大的小生命。
谁都不知道我多难怀孕,当初查出怀孕时我抱着化验单哭了半夜,满心都是要在婚礼结束后给他一个惊喜,想着“双喜临门”该有多圆满。
可现在,这份惊喜像个笑话,狠狠砸在我心上。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时,我指尖都在抖。
接起电话,傅执渊的声音带着敷衍的歉意,像在打发麻烦。
“阿眠,你别闹,苏锦就是开个玩笑,活跃下婚礼气氛。”
紧接着就是苏锦嘻嘻哈哈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江小姐别生气呀,我跟执渊就是闹着玩的~”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
“谢谢苏小姐,倒是帮我活跃了不少关注度。”
电话那头的苏锦还在笑,大概以为我是服软认怂了。
可下一秒,我慢悠悠补了句。
“对了,你刚才冲进来抢婚的视频,我已经让助理发上网了,现在全网应该都在夸你勇敢呢。”
电话那头的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苏锦慌乱点手机的声音,然后是她变调的尖叫。
“江鹿眠!你疯了?!”
视频播放量已经破了百万,各大平台都在推,连国外的华人论坛都在讨论这场“豪门抓马婚礼”。
评论区全是骂苏锦“心机深沉”“破坏别人感情”的声音。
我还没说话,傅执渊的语气先冷了下来,满是不耐烦:“江鹿眠,你至于吗?小家子气。”
不等我反驳,他直接挂了电话。
没过两分钟,全网都炸了。
傅执渊亲自登了社交账号,发了条长文,字里行间全是深情。
他字里行间把自己塑造成了被家族逼迫的深情男人,说和我结婚全是父母安排,早就和苏锦两情相悦,还暗指我明知他心有所属还愿意联姻,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自始至终,我爱的只有苏锦。与江鹿眠的婚姻,不过是家族联姻的逢场作戏。”
舆论像被按了开关似的反转。
先是几个大V突然改口,说爱情里没有先来后到,傅总敢于追求真爱很勇敢。
然后是一堆营销号开始发苏锦傅执渊多年好友、两人曾共患难的通稿,把苏锦塑造成了默默守护的白月光。
我刷到苏锦发的动态,配着她和傅执渊的合照,文案写着:“幸好,我们没错过”,底下全是祝福。
甚至有人开始扒我的黑料,说我肯定是为了钱才联姻,之前安慰我的评论被淹没在新的留言里。
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我扶着旁边的柱子弯下腰,剧烈的干呕感涌上来,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小腹里的孩子好像也在抗议,轻轻坠着疼。
原来我赌上一切的婚礼,我小心翼翼藏了两个月的惊喜,到最后,只换来一句“逢场作戏”。
2
推开家门时,客厅的水晶灯亮得刺眼。
傅执渊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烟,烟雾缭绕里,他抬眼瞥了我一下,眼神淡漠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知道错了?”
他先开了口,语气里没有丝毫歉意,反倒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审视。
我盯着他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先是愣了两秒,随即喉咙里溢出一声笑。
“傅执渊,你说我错了?我被人堵在婚礼上抢新郎,被全网当笑话看,最后错的人是我?”
他捻灭烟头,身体往后靠在沙发上,姿态散漫又傲慢。
“苏锦年纪小,性子不成熟,闹这么一场也是一时冲动。”
“你该让着她点,不该把视频发上网毁她名声。”
我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发颤,拳头攥得指节发白。
“让着她?”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她?”
“谢谢她冲进来砸了我的婚礼,谢谢她让我穿着婚纱站在台上,像个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的新郎跟别人跑了?”
我的声音越来越高,胸口因为愤怒剧烈起伏。
“如果今天站在这的是你,婚礼上有人把我带走,你会不会笑着说他年纪小,我该让着他?你会不会觉得开心?”
傅执渊终于抬眼看我,眉头拧成一团,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烦,甚至带着点被冒犯的愠怒。
“江鹿眠,你别胡搅蛮缠。男女能一样吗?苏锦是女孩子,你跟她较什么劲?”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胡搅蛮缠?”
“在你眼里,只有苏锦是女孩子,我就活该被欺负?”
“傅执渊,你摸着良心说,今天在教堂,你看着我站在那,有没有哪怕一秒觉得对不起我?”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我的目光,喉结动了动,却没回答。
沉默了几秒,他突然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黑卡,放在茶几上,推到我面前。
“这里面有五十万,你去买点喜欢的东西。”
“明天主动找苏锦道个歉,这事就翻篇,别再揪着不放。”
那张黑卡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一道无形的巴掌,狠狠扇在我脸上。
我盯着那张卡,突然明白了。
在傅执渊眼里,我的尊严,我的委屈,我被毁掉的婚礼和满心期待的惊喜,都可以用这五十万来衡量,来打发。
他甚至觉得,只要给了钱,我就该乖乖闭嘴,乖乖向那个毁了我一切的女人道歉。
“如果我拒绝呢?”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平静得可怕。
傅执渊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语气里带着威胁。
“江鹿眠,我能按照爷爷的要求娶你,已经仁至义尽,不欠你什么。”
“别给脸不要脸,得寸进尺!”
3
我看着傅执渊,积压了数年的委屈突然像决堤的洪水,再也忍不住了。
“傅执渊!你以为只有今天这一件事吗?”
“你忘了去年我急性阑尾炎住院,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说苏锦心情不好要陪她,让我自己叫救护车?”
“你忘了我生日,你答应陪我吃晚饭,结果苏锦一个电话,你就把我扔在餐厅,留我对着一桌子冷菜坐到半夜?”
每说一件事,我的声音就颤抖一分,那些被我强行压在心底的画面,此刻全涌了上来。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餐厅里邻桌同情的目光,还有苏锦偶尔发来的、带着炫耀的照片……
傅执渊的背影僵住了,他缓缓转过身,脸色越来越难看。
“江鹿眠,你有完没完?翻这些旧账有意思吗?”
“有意思!”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眼泪砸在地板上。
“因为这些事我过不去!你一次又一次抛下我,一次又一次奔向苏锦。”
“我受的那些委屈,那些夜里偷偷哭的日子,你凭什么让我忘了?”
我往前走了两步,盯着他的眼睛,用尽全身力气问。
“傅执渊,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是你随叫随到的保姆,还是你无聊时的消遣?”
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神冷得像冰,语气里没有半分温度。
“算什么?不过是爷爷和你爷爷当年指腹为婚的交易品罢了。”
“交易品?”我愣了一下,心脏像是被重锤砸中,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他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不然你以为呢?”
“江鹿眠,这些年傅家是什么光景,你家又是什么情况,你心里不清楚?”
“你非要贴着我,不就是为了傅家的钱,为了能嫁进豪门吗?”
“我为了钱?”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泪掉得更凶了。
“傅执渊,你摸着良心说,我嫁给你,用过你傅家一分钱吗?”
“我要是为了钱,我用得着在你身上浪费这么多年吗?”
原来从始至终,他都带着这样的偏见看我。
因为爷爷们的指腹为婚,因为傅家后来的崛起,他就认定了我是攀附权贵的女人,认定了我对他的好都是别有用心。
“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个应付家长的工具,是吗?”
我声音发颤,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
傅执渊没说话,却微微点了点头,眼神里的冷漠像一把刀,狠狠扎进我的心里。
那一刻,我突然不难过了,也不愤怒了。
积压了数年的委屈、不甘、期待,在他点头的瞬间,彻底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死心。
我看着他,缓缓地笑了,眼泪还挂在脸上,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傅执渊,我知道了。原来这么多年,都是我自作多情。”
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了丝毫留恋。
“以前我总想着,只要我再坚持一下,只要我再对你好一点,你总能看到我的真心。”
“可现在我才知道,有些人的心是捂不热的,有些委屈是不值得的。”
傅执渊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往前走了一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江鹿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离婚。”
4
傅执渊看着我决绝的背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沉默了几秒,他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满是嘲讽,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
“好啊,离婚就离婚。江鹿眠,别到时候哭着求我复婚!”
他拿出手机,指尖飞快地拨通电话,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漠,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傲慢。
“张律师,现在来我家一趟,拟份离婚协议。”
挂了电话,他靠在沙发上,双手抱胸,眼神里全是轻蔑,仿佛笃定我只是在闹脾气,迟早会后悔。
“你最好想清楚,离了我傅执渊,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人。”
我没理他,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律师来。
客厅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只剩下墙上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半小时后,张律师来了,手里拿着拟好的离婚协议。
傅执渊接过协议,扔到我面前的茶几上,面无表情地说:“你自己看看,没什么问题就签了。”
我拿起协议,快速翻了几页。
没什么可看的,我们领证才三个月,没有共同房产,没有共同存款,唯一的牵扯,大概就是我肚子里这个他不知道的孩子。
傅执渊看着我翻协议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放心,我傅执渊不会亏待你。这里有五百万,算是给你的补偿。”
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填好金额,推到我面前。
那张支票上的数字刺眼得很,可我只觉得可笑。
他大概以为,用五百万就能打发我,就能弥补他带给我的所有委屈。
“不用了。”
我把支票推了回去,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上飞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清脆又坚定,像是在斩断我和他之间所有的联系。
傅执渊脸上的轻蔑僵住了,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错愕。
他大概没料到,我真的会这么干脆地签字,真的会舍得放弃他和傅家的富贵。
“你……”
他张了张嘴,语气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江鹿眠,你别后悔。”
我抬眼看向他,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缓缓开口。
“我不会后悔。另外,有件事要告诉你。”
“我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
傅执渊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盯着我的小腹,眼神里满是震惊,甚至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狂喜。
之前的冷漠和轻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语气也急了起来:“你说什么?你怀了我的孩子?”
我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静:“是。”
傅执渊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他往前迈了两步,似乎想靠近我,又克制住了,脸上的慌乱被一种莫名的底气取代。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想找回之前的从容,却掩不住语气里的松动。
“我就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冲动。”
“孕妇情绪起伏大很正常,我不跟你计较。”
“离婚的事就算了,以后别再提了。”
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我提出离婚只是一时闹脾气,只要他松口,我就该乖乖顺着台阶下,继续留在他身边,做他的傅太太,给他生儿育女。
我突然忍不住笑了。
“傅执渊,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脸上的得意僵在了脸上。
“我告诉你我怀孕的事,不是为了挽留你,更不是为了让你收回离婚协议。”
“我是要告诉你,这个孩子,我打算打掉。”
“你作为他的父亲,我只是礼貌性地通知你一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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