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中秋节,公公一口气吃了十只大闸蟹,引发了急性胰腺炎。
我颤抖着拨通了医圣老公电话:“爸的胰腺坏死了一半,你快回来主刀!”
听着监护仪急促的警报声,我几乎是吼了出来:“再晚就来不及了!”
电话那头传来陆铭冰冷的声音:“有病就去看医生,我正陪着薇薇给猫过生日呢,走不开。”
背景音里传来轻柔的女声:“铭哥,是谁呀?”
我的心脏猛地一紧。林薇是他的初恋,三个月前刚离婚回国。
“一大把年纪了,就不能安分点,净给人找麻烦,难不成世界要围着你家转!”
我气得浑身发抖:“陆铭!你还有没有人性?那可是你爸,你……”
他冷笑打断:“呵!我没人性?”
“若不是五年前他逼迫我和薇薇分手,我又怎会娶你,这就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我愣在原地,随即反应过来,原来陆铭以为需要抢救的是我爸。
那就让他继续误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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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就见婆婆一脸焦急地跑过来,一把抓住我,急切问道:“铭儿呢?”
我垂着眼帘,挣开她的手,叹了口气道:“他说有事,暂时过不来。”
“过不来?这可是他爸。”婆婆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是不是又去找那个狐狸精了?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我倒要问问,到底是他爸重要还是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重要?”
我默默拨通号码,把手机递过去,婆婆接过手机,一边怒骂:“这个孽障,也不知道那个狐狸精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
电话响了许久,终于传来陆铭不耐烦的怒吼声:“江晚晚,你烦不烦,听不懂人话吗?”
“爸都这把年纪了,就算做了手术,过几年不也照样要走,与其承受手术后遗症,还不如现在就走。”
婆婆听到亲儿子这番禽兽不如的话,捂着胸口,喘着气对着手机怒骂:“孽畜,那可是你亲爸!你还有没有人性?”
陆铭听出是婆婆的声音,语气稍缓:“妈,您就别添乱了。生死有命,强求不来。”
“混……混账……”说着,婆婆两眼一翻,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妈!您怎么了,大夫……”
医护人员听到动静,急忙将婆婆推进ICU。我捡起手机,只听到陆铭在电话那头冷笑:“江晚晚,你可真行,都学会利用我妈演苦肉计了!”
……
公公病床前,监测仪上的数字不断下降。公公的侄儿陆皓红着眼睛问我:“我哥呢?”
我望着公公那灰败的面容,苦笑着说道:“说是去给初恋家的猫过生日,回不来了。妈刚被气得晕了过去,已经被推进ICU了。”
陆皓一拳砸在墙上:“我今天就是绑也要把他绑来!”
视频接通瞬间,陆皓的怒吼震得话筒发颤:“陆铭你他妈立刻给我滚过来!你爸快不行了!”
镜头里的陆铭皱紧眉头:“陆皓,怎么连你也跟着江晚晚胡闹?”
“那是他自己活该,谁叫他一大把年纪还那么贪酒!”
“你……”陆皓指着视频里的堂弟,气得胸膛起伏。
这时,林薇柔声插话道:“皓哥,铭哥哥平日那么辛苦,今天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你就体谅一下嘛。”
“再说,医院又不是没有医生,实在不行就换个医院,干嘛非得指望铭哥哥,你们就不能体谅他一下吗?”
陆皓气得眼眶迸裂:“其他医生都在手术中!只有他能做这个手术!”
2
林薇吓得花容失色,紧紧缩进了陆铭怀里。
“陆皓,你是不是疯了?薇薇身体本就不好,你还这么大声吼她!”
“最后再警告你一次,要是再陪着江晚晚瞎胡闹,我跟你没完!”
话音刚落,视频通话便直接被挂断了。
陆皓气得一拳砸在墙上,怒吼道:“陆铭,要是大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在这时,心电监护仪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长鸣声。屏幕上的曲线缓缓变成了一条直线。
陆皓迅速冲到病床前,悲痛欲绝:“大伯!您坚持住啊,您不能走!”
我静静地站在一旁,心中满是悲凉,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叮咚”,陆铭发来一条消息:
“看在咱俩做了五年夫妻的份上,我会给他最后一点体面,不会让外人说闲话的。”
五年夫妻!哼!
我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讽刺,回复道:“但愿到时候你不会又说脱不开身,毕竟那可是你的亲爸。”
陆铭很快回复道:
“不过是岳父罢了,谁家女婿会傻到把岳父当成亲爸,真可笑!”
公公就这样走了,婆婆人事不省,陆皓作为亲侄儿只能在报告书上签下了字。
随着最后一笔重重落下,他眼中恨意四溢:“大伯,您死得好惨啊!”
“陆铭为了那个狐狸精,简直畜生不如!”
我招来保镖把陆皓送回去后,便开车前往寿衣店。
虽说陆铭和我并非自愿结婚,但这么多年来,公公一直把我当作亲生女儿般疼爱。
他生前最喜欢玉兰花,我特意叮嘱寿衣店,要在寿衣上绣上他最爱的玉兰花。
当寿衣缝完最后一针时,窗外的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我望着那一朵朵玉兰花,一阵酸涩涌上心头。
公公在世时,一直劝我要好好管教陆铭,切莫留情。
可我总觉得,日子久了,陆铭的心肯定会被我捂热。
然而,这一切的幻想,都在陆铭那一声声的嘲讽以及漠视生命中,彻底消散了。
拿着做好的寿衣,刚走出去,陆铭的消息便跳了出来:
“我刚知道这么多年我屡屡不顺,都是你爸这冲煞造成的。”
“我看你也别麻烦其他大夫了,他走了,对你我都好。”
我死死地攥着手机,指节都泛白了。
深吸一口气后,直接将拟好的离婚协议发给了他。
视频请求立刻弹了出来,屏幕那端的男人眉头紧锁:“江晚晚,你又发什么疯?”
我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离婚!”
“等爸的后事办完,我们就去民政局。”
“江晚晚,你清醒点,就你爸这种病,即便做了手术,也撑不过半年的。”
“你别钻牛角尖了,等不忙了,我带你出去玩。”
看着他那副理直气壮,为我好的模样,我胃里一阵翻涌,直接掐断了通话。
3
正准备离开,身后传来一道刻薄尖锐的女声:
“呦,这不是下堂妇江晚晚吗?”
林薇扬起下巴走过来,毫不客气一把将我手里的东西抢过去。
“啧啧,这是玉兰花吧?就你爸也配?”
她阴阳怪气地笑着,一把推开我,从手提包里掏出裁纸刀。
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这种晦气的东西,还是我帮你处理吧。”
刀光一闪,寿衣瞬间成了破碎的布条。
看着大片玉兰花成为碎片,怒火烧毁了我的理智,我冲上前便甩了她一记耳光。
“林薇,你侮辱亡者,就不怕遭报应吗?”
耳光声还未落,陆铭的车就急刹在路边。
他冲过来护住林薇,对我厉声喝道:“江晚晚,你就算发疯也得有个限度!”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捧起林薇的脸,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有没有伤到?”
林薇顺势一脸柔弱地倒进他怀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铭哥哥,你千万不要怪晚晚姐,都是我的错,是我多嘴提醒姐姐,叔叔要是穿绣了玉兰花的寿衣下葬,会把铭哥哥的好运势都带走的。”
“可姐姐非但不听,还突然情绪失控……”
“还说铭哥哥不孝顺长辈,迟早会遭报应的……”
林薇说到这儿,陆铭已经朝我投来冰冷的目光。
“江晚晚,我一次次容忍你,不是让你有机会伤害薇薇的!”
他说话时,林薇在他臂弯里朝我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那眼神再明白不过——看吧,不管发生什么,你名义上的丈夫永远偏袒的人是我。
胸腔里堵着难以名状的酸楚,我强忍着泪水,迎着陆铭的视线说道:
“陆铭,你如今还能分清是非对错吗?”
他不耐烦地训斥道:
“江晚晚,你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整天无理取闹,简直就像个泼妇。”
“但凡你能有薇薇一半好,我会这样对你吗?”
我毫无形象地又哭又笑,突然觉得或许一直瞎了眼的人是我:
“泼妇?哈哈哈……”
“陆铭,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这三个月来,你没日没夜地陪着林薇,公司事务、人情往来,哪一样不是我独自处理?”
“要是没有我在背后撑着,你哪有闲工夫陪她谈情说爱?”
陆铭神色微微一滞,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既然弄坏了,那就重新做,记得这次别绣玉兰花了。”
“就你爸那样的人,可别玷污了玉兰花!”
“他不是想要外孙子吗?就绣个儿孙满堂吧,也算是我这个女婿尽孝了。”
话音刚落,林薇便咯咯笑着附和:
“还是铭哥哥想得周到。”
陆铭宠溺地揉了揉她的长发:
“还是薇薇好,事事都替我着想。”
这一刻,我竟出奇地没有半分难过,只剩下满心冰凉的讽刺。
“陆铭,你是认真的?”
陆铭戏谑地点点头:
“当然,我这不也是为了满足你爸的遗愿嘛。”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面无表情地点头应下。
4
深夜,我满身疲惫地从医院出来,就看到了林薇。
她一脸讥笑,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提高声音道:
“江晚晚,通知你一声,我怀孕了,孩子是铭哥哥的。”
“你要是识趣点,就赶紧滚蛋,五日后的葬礼,铭哥哥是不可能去的。”
看着林薇那副得意扬扬、胜券在握的模样,我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意思了。
我应了声“知道了”,便准备离开。
或许是我的无动于衷,让她找不到成就感。
紧接着,我的手腕就被她一把抓住,我刚要甩开。
无名指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婚戒带着血迹被举到我眼前。
“江晚晚,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LW到底属于谁?”
“还用我提醒你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浑身一僵。
难道LW不是陆铭的“陆”与我的“晚”字结合,寓意喜结连理吗?
陆铭当初明明是这么说的。
林薇见状,嗤笑一声:
“LW林薇,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吗?”
“真是蠢到家了,这可是当年铭哥哥向我求婚时特意为我定制的,全球仅此一枚。”
LW林薇,这四个字,如同冬日里的一声惊雷,将我的世界彻底摧毁。
我早知道他心里没有我,却没想到他居然用这种方式羞辱我。
这一刻,我就像个小丑,只想赶快逃离。
“我知道了,葬礼后,我会成全你们的。”
林薇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干脆,一时愣住了。
此时,我的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没再理会她,转身跑开了。
五日后,公公的灵堂前。
陆铭并未现身。
婆婆由陆皓搀扶着,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她怒声质问道:“陆铭那个孽畜呢?这种日子居然还敢迟到?”
我满脸失望,也不想再隐瞒,直言道:“林薇怀孕了,陆铭不放心,陪她去了。”
话音刚落,四周顿时响起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这陆家是什么家风啊,亲爹今日葬礼,儿子居然还在外面胡搞。”
“这陆少夫人也太好说话了,要是换作我,非得把那对狗男女撕个稀巴烂不可!”
“难不成这陆铭,早就盼着他爹死了吧!”
婆婆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气得浑身发抖,险些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陆皓瞪了我一眼,喝道:“还不赶紧给陆铭打电话!”
我面无表情,默默拨通了视频电话。
“什么事?我现在很忙。”屏幕那端,陆铭一脸不耐烦。
背景中,“彩超室”的牌子散发着幽幽的光,显得格外刺眼。
陆皓听到声音,一把夺过手机,对着镜头怒吼:
“陆铭!你要是还有一点人性,就赶紧滚回来!”
陆铭脸色十分难看,语气敷衍道:
“薇薇怀的可是我的孩子,我得陪着她。
“人死了就死了,仪式再周全又有什么用?”
陆皓气得双眼通红,几乎是嘶吼着说:
“陆铭,你若是再不滚回来,我就没你这个哥!”
陆铭轻笑一声:
“陆皓,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死的又不是我爸。”
陆皓猛地一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迅速将镜头转向灵堂正中央的遗像,声音冰冷得让人胆寒:
“陆铭,你仔细看看!灵堂上的遗像,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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