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向早睡的未来婆婆却突然给我发来视频通话。
屏幕那头,她冷着脸。
分享了一张我亲妹妹站在一家高端会所门口的偷拍照。
她开门见山:“雯雯,你妹妹在那种地方卖唱,跟站街的有什么区别?你当姐的也不管管?”
我愣了一下,立刻解释:“阿姨,那家店是她乐队驻唱的正规音乐餐吧,她是去工作的。”
挂了电话,我以为误会解除了。
她却发来一长串语音,点开全是各种亲戚不堪入耳的责备。
我听着那些话浑身发冷,她的电话再次追了过来。
“一个卖唱的也配叫工作?,窑子里的女人不都这样吗?”
“你马上和她断绝关系,否则这婚你别想结了!”
......
火噌得一下冒上来了,气得我浑身都在发颤。
她也是女人,怎么能用这么脏的字眼作践人!
我压着火,冷静地再次重申了一遍。
“阿姨,那是正规经营的音乐餐吧,网上能查到营业执照。”
“我妹妹是凭自己本事吃饭的驻唱歌手,不是您想象中那种人。”
周母讥讽。
“呵,营业执照?那玩意花钱就能做。”
“台下那些男人摸她搂她的时候看执照吗?”
“你舍不得动她,行。
那我找人去管,撕烂她那身贱皮,看她还怎么唱!”
不可理喻,她竟然这样侮辱暖暖。
我长这么大,有什么委屈向来不会想憋在心里,谁欺负我当场就要还回去。
暖暖在我庇护下哪吃过亏,更别说遇上这样的凌辱。
“周太太,我妹妹的人生轮不到您指手画脚,她在哪里唱歌是她的自由。”
“您内心龌龊看什么都是脏的,像您这样的层次见识短浅,跟我们没关系。”
“至于我的婚约,那是我和周霆之间的事,您同样无权替我做出决定。”
话完,我直接挂断电话,彻底屏蔽她令人作呕的言论。
可下一秒,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安。
周家势大,周母向来跋扈专横,要是想做什么还真有可能。
可我妹妹暖暖做错了什么,她只是热爱音乐,靠自己的努力在追梦。
我们从小在孤儿院相依为命,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绝不可能放弃她。
暖暖性子直,又敏感,绝不能让她知道这些污言秽语,她正处在事业上升期,不能因为我的婚事受影响。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等周霆回来再说,他是她儿子,沟通总比我容易。
我给暖暖发了条消息:[今晚演出顺利吗?结束后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她很快回了个表情包:[知道啦姐!OK哦~]
想了想那家餐吧虽然正规,但毕竟人多眼杂。
为了以防万一,我又找到他小男友的微信。
[最近多陪着暖暖,晚上一定要亲自送她回家,如果有人找麻烦,立刻告诉我。]
他回得很快:[放心吧,有我在。]
我稍松了口气,冷扬会点拳脚,多一层保护。
第二天,我亲自开车送暖暖。
她俏皮冲我笑:“姐,你婚前焦虑啦?别怕,今晚我就请假回家陪你。”
我掐了掐她的脸:“有事一定要跟我说。”
冷扬大步过来,接过她的包:“谁敢找暖暖麻烦?我揍他。”
暖暖嗔怪瞪他,笑着跟我道别。
我暂时压下那些烦心事,约了朋友试婚纱。
也许,他妈只是一时情绪失控?
毕竟婚礼请柬都发出去了。
可心底那点不安始终萦绕不去。
更衣间,我鬼使神差地给冷扬发了条消息。
结果屏幕上弹出个红色感叹号。
我心里咯噔一下,拨去电话,却是空号。
连试了几个都是。
一种不祥的预感扼住喉咙,心脏突然突突跳个不停。
冷扬从来手机不离身。
我慌忙打给餐吧经理。
“赵经理,乐队还在演出吗,冷扬呢?我妹妹和他在一块吗?”
对方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奇怪。
“苏小姐,你不知道吗?”
“乐队解散了,冷扬辞职了,你妹妹中午就被家里人接走了。”
我心如坠冰窟,我和暖暖哪还有别的家里人?
来不及同朋友解释,一脚油门踩到底,冲向那家音乐餐吧。
店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服务生在打扫卫生。
经理迎上来,脸上堆起笑:“苏小姐,您怎么来了?”
“赵经理,我和我妹妹是孤儿,你最好说清楚,是哪个‘家里人’接走的?”
“苏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了,来接人的那位,我们实在得罪不起啊……”
我急匆匆地就要离开。
但在转身的那一刻,玻璃上赵经理的影子动了动。
我即刻返回,一把推开他身后的门。
“苏小姐,后台闲人免进!”
经理想拦,没拦住。
“暖暖,姐姐来接你了!”
我边走边大声叫喊。
休息室乱糟糟的,乐器全部被砸烂。
他们昨天还嚷嚷要给自己的乐器保养,不可能下手。
暖暖的外套还在更衣室门口。
冷扬的手机碎成渣子。
我的心被狠狠揪住,脑子里闪过无数想象的画面。
越来越心慌,让我加快了速度。
我挨个房间找,别说暖暖了,连个人都没有。
出来挡我路的员工却越来越多。
“苏小姐,您先别激动,这里还在营业,您这样会吓到其他客人。”
“是啊,您再闹下去,会影响我们做生意的。”
我猛地停住,盯着他们。
“生意?我妹妹要是有事,你们这店就别想开了!”
他们被我的样子吓住,一时没人敢上前。
我继续往里冲,餐厅、楼上楼下、后厨……
每一个地方,我都找遍了。
赵经理追在后面喊。
“苏小姐,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报,现在就报,让警察来看看我妹妹到底
在哪。”
他被怼的一时哑口无言。
就在这短暂安静的间隙。
走廊尽头,隐约传来一声闷响。
在餐吧的仓库!
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们脸色一白,交换眼神。
“那里都是重要原料,没人,苏小姐你不能进去!”
我心急如焚,根本听不进任何话。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暖暖在里面!
后退几步,拼尽全身力气去撞那扇锁死的仓库门。
“砰”的一声,门锁崩开。
里面的景象让我血液瞬间冻结。
暖暖被反绑在椅子上,嘴被胶带封死,脸颊红肿不堪。
她身上那件演出服被鞭子抽打得不成样子。
她看见我,喉咙里发出呜咽,眼泪大颗砸下来。
背对我的那个女人,我一眼认出。
是周霆整日作妖的那个小青梅,祁妙。
“雯雯姐,你可别怪我。”
“是你不听劝的。”
“那只好让我来替你管教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丫头了。”
“替我管教?”
我疯了一样冲过去,却被祁妙带来的周家亲戚按在地上。
暖暖的脸上起满了红痘,不知道用的什么卸的妆。
眼睛肿了一圈,那周围的皮肤多脆弱啊。
我的心像被凿碎了,痛得血肉模糊。
苏暖从八岁被我护着长大,没受过一点苦。
现在她却遭受了如此折磨。
还有……还有冷扬?
我转头看向一旁,脸色煞白。
冷扬浑身是伤,手脚以一种扭曲弧度弯折。
应该是被打断手脚,痛晕了过去。
“你……你们疯了!”
他们打着自以为是的正义,七嘴八舌地劝起来。
“周太太都是为了你好,这种不三不四的妹妹早点划清界限。”
“我们这些亲戚可都是来帮你的。”
“免得你日后进了周家,还被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拖累。”
“妙妙下手是重了点,但说到底也是这丫头自找的。”
我呼吸急促,想杀了他们的心都有了。
一片嘈杂中。
暖暖艰难地朝我摇头,嘴里发出呜呜声。
她在求我不要硬碰硬。
“雯雯姐,你看,大家都明白事理,暖暖就是欠管教。”
“还有这野小子,不识抬举,活该。”
祁妙使了个眼色,一个男人立刻掏出手机对准暖暖。
“来,对着镜头。”
她一把撕开暖暖嘴上的胶布。
“说你再也不敢卖了,对不起给周家丢人了,说完就放你走!”
暖暖倔强道:“我靠本事吃饭,我没错!”
祁妙脸色一沉,抓起一瓶辣椒水喷雾,对准暖暖的眼睛。
“不要!”
我嘶吼挣扎,却被按得更死。
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如同尖刀捅穿心脏。
“还是不听话,看来要加强力度哦。”
就在此时,经理慌慌张跑进来。
“祁、祁小姐,外面好像有警笛声。”
祁妙嗤笑了声。
“怕什么?是我哥的车,来巡逻的,我打个招呼就行。”
“这片区,我哥说了算。”
她又看向我,语气施舍。
“这样吧,雯雯姐,看在霆哥哥面子上,我给你个机会。”
“你亲自把她头发剪了,录视频认错。”
“承认你没管教好妹妹,给周家抹黑,再自扇一百个巴掌,做完就放人。”
她扔过来一把剪刀,落在我脚边。
“否则……两个人都不能完完整整带回去。”
那一瞬间,我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竟连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
“不录?”
祁妙点点头。
一把抓住暖暖的头发,将她的脸狠狠按进装满污水的桶里。
“唔……”
暖暖剧烈挣扎。
“放开她。”
几秒后,祁妙揪着头发把她拉起来。
暖暖剧烈咳嗽,脸色惨白。
有人急于表现,对着暖暖的脸狂扇巴掌。
“让你不检点,让你卖唱!”
祁妙起哄。
“既然嫂子不愿意,那各位叔叔阿姨帮帮她,每人十个巴掌好不好?”
众人叫好,摩拳擦掌地排起长队。
暖暖的脸裂开,鲜血淋漓。
我声嘶力竭地大吼。
“住手!你个冒牌货算什么东西!暖暖才是祁教授真正的亲生女儿!”
祁妙像是听到天大笑话,捂嘴笑个不停。
周围人也跟着哄笑。
“啧啧,雯雯姐,为了护着这贱人,连这种谎都编得出口。”
“妹妹卖唱,姐姐骗人,真是烂到根了。”
“我祁妙在祁家锦衣玉食二十年,她苏暖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野种,也配碰瓷祁家。”
“看来光是教训妹妹还不够,得连你一起收拾!”
说着,一道鞭狠狠甩在我身上。
瞬间升起火辣辣地疼。
但一想到暖暖被这群畜生打得遍体鳞伤。
甚至要比我痛千百倍,我就心痛地无法呼吸。
这时,仓库门突然被推开。
周母踩着高跟鞋走进来,锋利地三角眼轻蔑地扫过我。
祁妙立刻扑过去搂住胳膊,语气充满委屈意味。
“阿姨,您可算来了。”
“雯雯姐为了护着她妹妹,居然撒谎说苏暖才是祁家亲生女儿,我是个冒牌货。”
周母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祁家的女儿?就凭她那张被男人摸遍的脸?”
“苏雯,你撒谎之前也不掂量掂量,你妹妹配吗?”
我忍痛冷笑:“她配不配,您好像管不着。”
周母眼神阴狠地剜了我一眼。
“看来新娘子得重新选人了,我周家的儿媳败坏门风可不行。”
“您问过周霆吗?要是婚礼那天新娘子换了人……”
“不用你多嘴!”
她不耐打断,猛地扯住暖暖的头发。
暖暖的声音越来越薄弱,不能再让她受折磨了。
“我录!”
我脱口而出:“我录视频认错,放开她。”
镜头对准我。
我捡起剪刀,走上前:“对不起,暖暖,”
“我是苏雯,我没管教好妹妹苏暖。”
“让她在外行为不端,给周家声誉抹黑了……我道歉。”
抬起手,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
清脆响亮。
“不够响。”
祁妙冷笑:“没吃饭吗?重来。”
我咬牙加重力道。
脸颊迅速红肿,嘴里泛起血腥味。
直到祁妙突然喊停。
“行了,看来是知道错了。”
“不过光道歉还不够。”
“这丫头唱歌勾引人,留着也是祸害,雯雯姐,你亲自把她声带毁了吧。”
我怒火中烧:“祁妙,你会害死她的,你说了我照做就放过她!”
祁妙捂嘴笑:“是吗,但是我又改主意了,如何呢。”
周母在一旁嗤笑,默许她继续。
我深吸一口气。
为了暖暖,只能撕破脸了。
“周氏三年前破产,你们真以为是周霆一己之力救活的?”
五年前,父亲派来的律师找到我。
他离世后为我留下巨额遗产,我用其中一部分悄然创立了Warmth资本。
仅用一年,Warmth便已成为震动京市、乃至全国的商业巨鳄。
当年周霆走投无路,是我以Warmth的名义注资,助他渡过了难关。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刺耳的嘲笑。
“难不成靠你妹妹的卖唱钱?”
“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那个神秘的Warmth就是你?”
“Warmth系统权限,要我当场调给你们看么!”
“够了,我已经没耐心听你扯谎了。”
祁妙打断,拾起棍子。
“我现在就废了她,看你还敢不敢再胡说八道?”
棍子砸下的那刹那。
仓库门被猛地撞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疾步闯入。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门口。
看清楚对方面容后,我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
竟是本在外出差的周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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