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未婚夫许益非要带着他那位“身世可怜”的干妹妹黄雪儿一起参加家宴。
不仅如此,黄雪儿还提议将庄严的祭祖仪式改成DISCO狂欢夜。
上一世,我苦口婆心的劝说她:这样是对先祖的大不敬,会激怒长辈们,破坏家庭和睦。
她却一口咬定是我看不起她这个孤女,隔天便跳了河。
许益让我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转头却在婚礼当天,将我活活烧死在婚房。
“要不是你太过小气,雪儿怎么可能会死!”
“她只是想让大家都过的开心一点!她有什么错!”
我含恨而终。
再睁眼,我回到了黄雪儿提出爆改的那一刻。
这一次,我毫不犹豫地点头,甚至主动帮他们搬走了祖先牌位。
那些可不是一般的长辈,个个执掌家族命脉,最重规矩。
敢把祭祖仪式爆改DISCO狂欢夜,我敬你是条女汉子,
就看是你们跳的开心,还是我笑得开心咯?
1.
“漆姐姐,你发什么呆呀?”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我猛地抬头。
黄雪儿正亲昵地挽着许益的手臂,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
许益一脸享受,完全没有推开的意思。
熟悉的祠堂,熟悉的供桌,熟悉的……令人作呕的两个人。
我意识到,我重生了。
“益哥哥,你看嘛~”黄雪儿嘟着嘴撒娇,“这些供桌摆在这多占地方,死气沉沉的,我们把供桌撤了吧,摆上音响和灯光,来个不一样的中秋DISCO狂欢夜,怎么样!”
下一秒,许益立刻答应:“还是雪儿机灵!老是烧香磕头那一套,奶奶他们也不嫌烦。”
“可是,漆语姐姐好像不同意呢,她刚刚还臭骂了我一顿。”话题被引到了我的身上,黄雪儿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
许益闻言,冷冷地看向我,那眼神让我猛地一僵。
结婚当晚,他烧死我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眼神。
上辈子,许氏家族和漆氏家族联合举办中秋家宴,我与许益以未婚夫妻的身份出席。
到了现场,才发现许益将他的“干妹妹”黄雪儿也带了过来。
“雪儿家中无人,中秋孤独,实在太过可怜,还是和我们一起热闹些。”他是这么说的。“小语,你不要这么不懂事。”
长辈们虽有不满,但人已经来了,总不好再赶回去,便默许了她的加入。
黄雪儿却觉得这是许家对她的认可,于是处处想压我一头。
许氏和漆氏都是当地有名的老牌家族,合作多年,关系甚好,我和许益的娃娃亲也是家中长辈商量定下的。
不管是许家,还是漆家,都甚是看重祖辈规矩。
因此在家宴前,按照惯例,要进行隆重的祭祖仪式。
黄雪儿却认为这一套实在太过于迷信老土,提议将供桌撤掉,直接改成DISCO夜场,让大家的中秋夜更加“热闹”。
我极力劝阻,才得以保住了祭祖仪式,那晚的家宴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但黄雪儿却认为这是我看不起她,故意排挤,隔天便跳了河。
许益当时还安慰我:“这不是你的错,别多想。”
谁知在后来的婚礼当天,他竟把我反锁在18楼的房中,将我活活烧死。
那时,他也是这样冰冷的眼神盯着我,眼里满是恨意:“我终于为雪儿报仇了。”
原来,他从未放下过。
“漆语,”许益不耐烦的声音突然响起,“问你话呢,你有什么意见吗?”
巨大的恨意和痛苦让我死死的攥紧了拳头,指甲带来的尖锐疼痛让我勉强维持住一丝理智。
不能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好主意!”我连忙扬起笑脸:“我也觉得祭祖太老套了,雪儿妹妹这个提议真妙,祖母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黄雪儿没想到我突然变了脸色,脸上是藏不住的惊讶。
反倒是许益率先反应过来:“哼,算你识相。平时多和雪儿学一学,不要那么死板无趣,像个木头人一样。”
我佯装懂事的点点头,主动上前搬起祖先牌位:“说得对。你们也别愣着了,快来帮忙,时间不多了,我们一定要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我暗暗勾起嘴角,喜不喜不知道,但绝对够惊。
那些可不是一般的长辈,个个执掌家族命脉,最重礼节规矩。
黄雪儿不请自来本就让他们心生厌恶,现在她还想大闹祭祖仪式。
那就看看今晚的狂欢夜,是你们跳的开心,还是我笑得开心?
2.
许益开始安排管家和仆人进行现场的改造。
我抱着沉重的实木牌位,缓慢地移动着,准备送往储藏室。
黄雪儿蹦蹦跳跳地跟了上来。
“漆姐姐,没想到你还挺明事理的嘛,”她假装天真的开口,“还以为你会像那些老古董一样,非要守着什么传统不放。”
我淡淡回答:“规矩都是人定的,大家想要热闹,改一改也无妨。”
只是,你了解过长辈想要这种热闹吗?愚蠢的东西。
听到我的话,黄雪儿好像觉得自己说服了我,连带着讲话声音都大了些,“其实吧,我觉得祭祖根本就是迷信。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一群死人,祭拜他们有什么用?”
我余光瞟到几个老佣人对视的眼神和绷紧的嘴角,随即开口:
“雪儿妹妹,这是许家和漆家的先祖,我们应当对先人尊敬些。”
黄雪儿却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漆姐姐,别装了。益哥哥说了,你就跟那些牌位一样,看着端庄,实际上…无趣得很。要不是家里逼的紧,他根本不想和你订婚。”
我的手指微微收紧,但脸上依然平静:“是吗?”
“当然啦。”黄雪儿轻笑,目光瞥向不远处的许益,嗲着嗓子开口:“益哥哥~等会儿布置好了,你一定要陪我跳第一支舞哦!”
许益头也没回地笑着回答:“当然,除了我的小雪儿,还能有谁?”
我适时地抬起头,脸上带着震惊和不满:“许益?第一支舞……应该是我和你……”
“漆语,够了!”许益终于回过头,却是不耐烦的打断了我,“跳个舞而已,和谁不是跳?雪儿开心最重要!你怎么这么斤斤计较?”
黄雪儿立刻软绵绵的帮腔:“益哥哥别生气了~漆姐姐要是介意的话,那我就不跳了……你们别因为我吵架呀!”
她声音带着哽咽,看向我的眼神却充满了挑衅。
“跳!为什么不跳?她算个什么东西?!”许益冷笑一声,对我说的话里带着警告,“漆语,我告诉你,今天你就给我乖乖配合,让雪儿高兴。要是再敢扫兴……”
他顿了顿,语气冰冷:“你这辈子都别想嫁进我们许家!听懂了吗?”
若是前世,我听到这句话大概立刻就向他服了软。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我看着他,忽然轻轻笑了一下,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许益,谁告诉你,我还想嫁给你啊?”
空气凝滞了一瞬。下一秒,许益开了口。
“别闹了漆语,雪儿只是我妹妹。”他全然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好似我只是一个哭闹争宠的孩童,“况且,你这么无聊的一个人,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别给脸不要脸!”
“哎呀,益哥哥,你别这么说~就算你说的是实话,漆姐姐听到也会伤心的呀。”又是这个死绿茶。
“别管她,整天摆着一张脸,看着就烦。还想跟我摆谱,真是惯的她!还是我的小雪儿可爱又贴心~”跟死渣男真是绝配。
庄严的祠堂仿佛成了他们二人的调情地,我不想再与他们纠缠,快步离开了祠堂。
真恶心。
3.
我刚把牌位放到储藏室,就有许家佣人来叫我:“漆小姐,您房间的电话响了,是漆夫人打来的。”
于是我赶忙回到房间,接起电话。
“小语,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母亲温柔的声音传来,“我们已经出发了,大概二十分钟后就到。祭祖的贡品都准备齐全了吧?”
想到祠堂里五颜六色的氛围灯和震耳欲聋的“发牌~”,我勾起嘴角:“妈妈,放心,都准备好了。一切……都安排地非常好。今晚,一定是个难忘的中秋夜。”
挂断电话,我果断又走向了祠堂。
我不能就这么呆在房间,我要亲眼看着他们把祠堂布置完毕。
只有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我才能完美实现我的报复。
只要在祖母他们到之前,我找个借口离开祠堂,就万事俱备了。
祠堂里,许益还在做着最后的安排。
昏暗又模糊的七彩灯光配着祠堂的布局,显得不伦不类。
我已经可以想到长辈们看到这一幕暴怒的场景了,真是有点压不住笑意了呢。
于是我笑着说:“许益,祖母他们还有二十分钟就到。”
“太好了!刚好时间够我们准备!”许益还没说话,黄雪儿先开了口,“漆姐姐笑得这么开心,也很喜欢这个创意吧?那你就不要再装什么正经人啦~”
我喜欢个屁!我是迫不及待想跳过看大结局了呀!
说话的功夫,黄雪儿已经走到了我身边。
突然,她的手臂像是脱了力一般猛地一甩,手里的铜炉直直的砸向我的脚背。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脚背传来,我瞬间冷汗直流。
铜炉落地的巨响吸引了许益,他快步走过来揽住黄雪儿:“怎么了,雪儿?”
黄雪儿眼圈一红,声音带着哭腔:“益哥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本来看漆姐姐一个人,想来陪她聊天的,但是手里东西太重了,我没拿稳,砸到漆姐姐的脚了……”
我还没哭,她的眼泪却快要掉下来了,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那个人是她一样。
我疼的直吸冷气,试图开口:“她是故意——”
“你怎么这么没用!”许益一下子打断了我,“雪儿这么瘦弱,怎么可能拿得了这么重的东西!你呢?你就不会帮着点?躲都不会躲吗?”
他一边轻轻拍着黄雪儿的背安抚她,一边恶狠狠地瞪着我,全然不顾我已经肿起的脚背。
我忍着剧痛,再次试图开口:“许益,你听我说,她是瞄——”
“漆语,够了!”我的话再次被他不耐烦的打断,“雪儿也是好心,砸就砸了,又没断!摆出一副可怜样子给谁看!赶紧滚出去,别耽误正事!”
说完,他又低下头,柔声道:“好了好了,雪儿,别哭了,不怪你。”
黄雪儿埋在他怀里,假装抽泣。
却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用口型向我无声的示威:“死瘸子,看你还怎么跳!”
无语凝噎,两个神经病。
看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我刚要说出口的“我走不了了”也吞回了肚子里,跟他说了也没用。
还是一旁的管家看我伤情严重,扶着我,一瘸一拐地出了祠堂。
刚迈出门口,就隐约听到许益嗤笑的一声“装的还挺像”。
装你大坝!我是真疼啊!
这下好了,我都不用找借口就能离开祠堂了。
回到房间,我坐到窗边,悄悄拉起窗帘一角。
楼下院子里,几个许家的老佣人正聚在一起谈论着什么,时不时地抬头望向祠堂的方向,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老管家也在来回踱步。
与他们不同,我的心里异常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终于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他们来了!
几辆黑色的轿车平稳地驶来,缓缓停在了许宅的大门外。
若是黄雪儿看到,怕不是又要吐槽一句“老古板”了。
车门打开,仆人们恭敬地站在大门两侧。
率先被搀扶下来的,是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许氏祖母,一身得体的旗袍足以看出其对今日家宴的重视。
只是,当她望向五彩斑斓、甚至隐约传来肆意笑闹声的祠堂时,原本有着和蔼笑容的面庞,几乎是瞬间沉了下去。
紧接着走下来的,是面色严肃、身着中山装的几位叔叔,死死拧起的眉毛暴露了他们内心的不平静。
爸爸妈妈也是面色不虞。
祠堂的音乐声和打闹声还在继续,许益和黄雪儿显然对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一无所知。
风暴,终于来了。
4.
脚踝的疼痛一阵阵传来,但我顾不上了,我扶着楼梯,一步步艰难地向下走着。
这场好戏,我必须在现场,亲眼看着。
我悄悄的混进了进入祠堂的大部队中,开始欣赏这场表演。
刚踏进祠堂的大门,震耳欲聋的DISCO音乐就要炸穿我的耳膜,五颜六色的氛围灯照在每一位长辈错愕的脸上,颇有些滑稽。
祠堂中央,是这场表演的主角——许益正搂着黄雪儿的腰,二人随着鼓点声紧紧贴在一起摇晃,看起来倒更像是亲密无间的未婚夫妻。
两人忘乎所以,完全没有意识到众人的到来。
走在前方的祖母猛然顿住了脚步,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曾经摆放祖宗牌位的地方,现在满是果盘和酒杯,甚至还有骰子、扑克牌和麦克风……她没有说话,身体却剧烈晃动了一下,妈妈连忙从旁边搬了一把椅子扶她坐下。
与此同时,二叔一把拔掉了音响的电源,音乐声戛然而止!
灯光也被管家一同打开,我的眼睛和耳朵终于清净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许益和黄雪儿失了兴致。
“谁啊?搞什么……”许益不耐烦地四处张望,想要找出谁坏他的好事,却在看到门口一众面色阴沉的长辈时,噤了声。
黄雪儿还没意识到不对劲,依然嗲嗲地开口:“奶奶好,叔叔们好,我是雪儿,我和益哥哥特意为了这场中秋家宴准备了一场DISCO狂欢夜,希望你们喜欢~”
可惜,除了许益,现场没人吃她这套。
“跪下!”二叔愤怒的声音如闷雷般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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