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上下岗潮,丈夫偷偷卖血养家,意外死亡。
小叔子主动提出愿意兼祧两房照顾我和年幼的女儿。
可没想到他去山上打野鸡给娃娃补身体,却被鸟枪意外打死。
刘家两个男丁接连去世,七口之家只剩下老弱病残。
我挽起袖子抗下养家重担,捡破烂、洗衣服,只要能赚钱的我都去做。
强撑十年,家中突然收到一个快递,寄件方赫然写着我丈夫的名字。
可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套最新款的蕾丝内衣。
顺着地址寻到市里,却撞见老公带着公婆和小叔子一家坐进了高档餐厅。
我装作洗碗工混进去,只听到老公对他们说:“下一个轮到谁死?”
1
一直患病在床的公婆双双举手。
“芝兰那个废物成天只会拿一些烂菜叶和发馊的猪肉回家,我都快吃吐了。”
“对啊小军,我俩已经装病大半年了,到时候我和你妈装作吃错了药病死,你顺势把我们接到市里和晓柔一起住吧。”
弟媳却摆了摆手反对。
“爸妈,你们也得为我和强子想想,这些年我想见个面都要偷偷摸摸,还怎么生孩子传承香火,难不成指望赵芝兰生的那个小贱种不成?”
刘志军沉吟半晌拿起红酒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
“为了我能和晓柔顺利结婚,这些年苦了你们了,等晓柔她爸把公司经营权给我,到时候我把你们一起接到城里,只不过最近还是得辛苦你们陪赵芝兰演戏稳住她。”
小叔子刘强也出声安抚:
“哥这些年苦心经营才混到总经理的位置,过两天就要开记者会了,要是这时候被赵芝兰发现什么猫腻来闹事,一切就都完了,你们千万要沉住气啊。”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得起劲,我却猛地两眼一黑倒在地上。
餐厅经理一脸嫌弃地喊来保安把我抬着扔了出去。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这种高档的地方是你能碰瓷的吗?滚回乡下去吧!”
我躺在地上,一阵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砸在干裂粗糙的脸上。
因为常年洗衣服而皲裂的手泡在雨水里渗出红色的鲜血。
一斤猪肉十二块,我要洗二十桶衣服才能换来一顿荤腥。
为了买药,我即便营养不良到卖血都被嫌弃,还是拉着脸皮求他们抽走我的血。
可没想到用命换来的食物和药,在他们眼里竟是如此不堪和多余。
耳边响起高跟鞋的声音,一个穿着修身旗袍的女人扭着胯抱怨道:
“陈经理,怎么还有叫花子拦在门口?还不快轰走她。”
说话间,她从精致的皮包里抽出二十块钱扔在地上。
“拿了钱快走吧,真是晦气。”
餐厅经理讨好着上前撑伞:“晓柔小姐,您别生气,刘先生他们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看着顾晓柔婀娜的背影,我发出一阵哂笑。
我原以为自己真的是个扫把星,克死了丈夫和小叔子,十年来没日没夜拼命赚钱,像个罪人一样活着。
可没想到丈夫带着全家玩假死的戏码,蹉跎我十年光阴竟然只是为了能攀上高枝!
刘志军啊刘志军,既然你这么担心被扣上抛妻弃女的污名,我偏要揭穿你。
我猛然从地上爬起来冲进餐厅,保安却快速把我堵在门口。
“放开!我老公在里面,我是去抓奸的!”
几名保安哄笑一团,一脚把我踹飞。
“你老公在里面?这里面哪个不是权贵,会看上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村妇当老婆?我看你还是回村撒泡尿照照镜子吧,神经病!”
2
我带着浑身的伤狼狈回到家里。
女儿在昏黄的灯下独自写着作业,见到我受伤立马跑来安慰我。
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翻涌的委屈,抱着她痛哭起来。
女儿很聪明,这些年再苦再累我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哭过。
在她的逼问下,我把一切都告诉了她。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并不伤心,只是轻轻地抱着我:
“妈妈,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如果你要争,那我就帮你!”
公婆为了不打扰刘志军和顾晓柔的二人世界,在我离开后不久也回了家。
一见到他们,我拿着那套情趣内衣就冲出房门激动大喊:
“爸妈,志军没有死,志军给我寄东西来了!”
看到我手上的东西,公婆立马明白是刘志军往家里寄东西时寄错了。
婆婆生怕我动静太大惹来街坊,一把夺过情趣内衣反手给了我一巴掌。
“不要脸的东西!这种东西也敢拿出来招摇?志军死了这么多年,我看你是耐不住寂寞找了别的男人吧,说,这东西是哪个野男人寄到家里来的?”
弟媳也冲上前抓着我的头发,怒目圆睁:
“你说你贱不贱?当初强子兼祧两房说要照顾你,我都同意了你还死活不从,结果害死了我老公,现在开始想男人了?我看你就是犯贱!”
我被打得嘴角出血,头皮也被扯得生疼。
女儿这时从房里哭着跑出来不停尖叫哭嚎。
“爸爸没有死,爸爸真的没有死,安安也梦到爸爸说想安安了!”
小女孩声音本就尖锐,再加上女儿卖力的演技,院门口立马涌来了一群人。
村子向来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人的地方。
我趁机指着快递面单冲着大家喊叫:
“志军没有死,他还活着!你们看这快递面单上的寄件人写的就是他的名字!我要去城里找他,问一问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回来看我们娘俩!”
面单在群众手上传阅起来。
“阿香嫂,你儿媳莫名其妙收到志军快递,孙女又哭着说梦见他了,这事儿还真是有点儿玄乎,要不我开车送你们进城里一趟?也就两三个小时的事。”
一听这话,公婆被吓得直跳脚。
弟媳很聪明,立马站出来装模作样给婆婆拍着胸口:
“妈,你也真是的,今天刚带你进城看医生,好不容易好点儿了,怎么又被气得复发了呢?”
她对着婆婆挤眉弄眼,婆婆立马会意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我儿子要没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不过我刚从城里回来,身子骨实在受不了,要不明天再麻烦你走一趟?”
其他人也没有异议,毕竟如果我老公真活着,也不在乎等这一晚。
见人都要散去,我立马拿出婆婆平时吃的药来。
“妈,别急坏了身子,快把药吃了。”
婆婆拿着药丸,犹犹豫豫愣是不敢下口。
只因为她今天喝了酒,不能吃头孢类药物。
我故作不知情地着急道:“妈,你怎么不吃?你以前一咳嗽就让我去买药,你说这药最有用了。”
3
我冷笑着盯着她,语气讳莫:“哦对了,医生说过吃了这药不能喝酒,但是咱们家这条件,哪有什么富余能喝上酒啊,妈你说是不是?”
婆婆眼神恍惚,额头渗出冷汗,心虚地说道:“我……我好像现在身体又恢复了,不用吃药了!”
我开心地一拍巴掌:“那更好了,那我们就现在出发去城里找志军吧!”
见我要走,婆婆急忙拉着我:“等……等等!我又觉得不舒服了……”
街坊邻里看不下去了,七嘴八舌说着。
“我说阿香嫂,一会儿舒服一会儿不舒服,那就是不舒服,你还是趁早把药吃了吧。”
一人玩笑似的起哄道:
“你们该不会抛下大儿媳去城里花钱快活了吧?我们可都是眼看着她是怎么一个人撑起整个刘家的,你要真这么做可不地道啊。”
“对啊,这药是你儿媳在河边洗了三天衣服去正规医院抓的药,铁定有效果。”
我心中冷笑,当初是婆婆死活非要我去医院买这个药,只因为她听说这药贵,吃起来不怕有副作用,没想到现在却反倒成了让她骑虎难下的利器。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弟媳上前悄摸给她出主意。
“妈,我看这药才这么点儿大,一会儿你吃进去再吐出来就好了,不碍事的。”
婆婆信了她的话把药往嘴里一含瞪着我道:“我吃了,这下你满意了?”
没想到为了阻止我进城,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当天晚上她就呕吐不止,面色发白直冒冷汗。
“快,快打电话给志军,让他叫救护车来送我去大医院治病!”
我佯装关切地给她擦汗。
“妈你不是说志军已经死了吗,难道他真的还活着?”
弟媳忙上前应和:“妈,你是病糊涂了,大哥他早就死了啊。”
我心中哂笑,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演。
我整夜寸步不离地跟在他们身边。
他们害怕婆婆病死,更害怕暴露假死的事,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愣是等到天亮,都不敢打电话找刘志军。
可婆婆却撑不了了,鸡刚叫,她就断了气。
全家都跪在地上哭丧,弟媳更是慌得身子都在发抖。
公公扯着她的手臂哭嚎:“你不是说吃下去没事的吗?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弟媳恶狠狠瞪着我:“是你,是你害死了妈!”
我一脸无辜地摆摆手:“弟妹,你在说什么啊?药是妈点名要我买的,吃也是你劝她吃下去的,现在出了事怎么反倒怪起我来?”
她被我堵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我叹了口气:“唉,看来志军是真的死了,他生前最孝顺妈了,肯定是看不得妈受病痛折磨所以把她带走了,我们还是节哀先给妈办后事吧。”
4
守灵第三天,先前说要送我们进城的王哥来了。
见到这般景象登时愣住。
“我今天正巧有事去城里送货,想要捎你们一程,怎的这人说没就没了呢?”
女儿立马冲到他跟前哭着:“叔叔,奶奶发病去世了,爷爷身体也不好,求你帮我们安葬奶奶吧,我知道爸爸的坟墓在哪里!”
弟媳忙上前阻挠:“不行!妈得单独安葬,大哥死了这么久不好再打扰他!”
王哥一抹眼泪预期责怪:“都是一家子,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看这小娃娃说的有道理,况且我看你们家这情况,合葬能省不少钱。”
趁着弟媳还没开口,我立马跪下千恩万谢。
“那就麻烦王哥带着我们走一趟了。”
一路上敲锣打鼓,我抱着婆婆的照片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俗话说白事不请自来。
乡里乡亲的知道我家难处,都纷纷主动扛着铁锹来帮忙。
一路来到刘志军的坟头,公公支支吾吾拦着村民就是不让刨。
“你们回去吧,回吧啊,我们刘家的事情不用你们帮忙。”
大家有些不乐意了。
“阿香婶放了三天都快臭了,你拦着我们不让埋为什么?”
“当年志军卖血死了,你们也是这么拦着不让我们帮忙,真古怪。”
“叔公,你可别辜负了大家的热心肠,我们都想阿香婶能早日安葬。”
公公眼看拦不住,立马给弟媳使眼色。
我跟着弟媳来到树林边,听到她给刘强打电话救助。
“老公,妈死了,现在街坊要刨大哥的坟,你说这咋办?要是发现里面是空坟,大哥装死的事情就暴露了!”
小叔子声音明显不对劲,好像有女人的呻吟声断断续续传来。
“你是不是傻,我妈明显是等不及想要搬到城里来了装死,你跟她说大哥今天下午就开记者会了,让她别闹。”
“好了好了,我现在忙得很。”
弟媳还想再说,对面不耐烦地把电话挂了。
看弟媳的表情应该是被气炸了,连我都听出来刘强在偷腥,她又怎么听不出来。
但现在事态紧急,她来不及找刘强算账,只能再次拨打电话给刘志军。
“大哥糟了,现在街坊邻里都在你那座假的坟头准备开挖,你快想想办法,我和爸恐怕瞒不住了!”
谁知刘志军的反应和刘强如出一辙。
“好了弟妹,你别跟着妈一起瞎胡闹,我马上就要开会了,晚点再说。”
这下她真的绝望了,而另一边村民也已经抡起锄头开挖。
没一会儿,王哥皱着眉就发现了端倪。
“这坟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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