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白冲进病房时,我正收拾东西。
他一把夺过我的行李袋,砸在地上。
「沈清,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二十年的男人,此刻脸上只有不耐与烦躁。
「我只是想回家。」
「你的家就在这里!」他指着病床,语气是命令:「躺回去,准备手术。」
我笑了。
「周聿白,你听不懂人话吗?」
「我说,我不治了。」
不等他发作,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林晚晚探进头来。
她眼眶通红,怯生生地看着我们。
「师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要不是我的咪咪突然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你也不会……」
她走到我病床前,小心翼翼地拉着我的衣角。
「清姐,你千万别和师兄生气,他真的很担心你。」
「你要是觉得不解气,」她举起手,作势要打自己的脸:「你打我吧,只要你能消气。」
我看着她表演。
眼看那巴掌就要落下。
周聿白厉声喝止:「林晚晚,你干什么!」
他一把将林晚晚护在身后,怒视着我。
「沈清,你的教养呢?」
「她只是个刚毕业的学生,你也要跟她计较?」
看。
又是这样。
只要林晚晚一哭,所有的错就都成了我的。
我收回目光,捡起地上的行李袋。
「你懂了吗?」
我看着周聿白,心底最后一点温度也散了。
「周聿白,」我解开他强行给我系上的病号服纽扣:「这就是我不治的理由。」
「周聿白,我们离婚吧。」
我打开病房门,在林晚晚震惊又难掩得意的眼神中,对她扯出一个微笑。
「恭喜你,费尽心机爬上他的手术台,又爬进我们的生活,你终于要赢了。」
「这个男人,我不要了。」
我转身就走。
周聿白猛地拽住我的手腕,力道大的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沈清,你闹够了没有!就因为一台手术,你要跟我离婚?我为了拿到国外最新的治疗方案,低声下气求了我导师多久,你知不知道!」
「我忍你很久了!」
「你处处针对晚晚,她却总在我面前替你说话,劝我要多体谅你病中的情绪!你怎么能这么不知好歹!」
手腕被他捏得生疼,我病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放手!」
我用尽全身力气甩开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扶着墙才站稳。
我抬起眼,一字一句。
「周聿白!」
「我也忍你很久了!」
我和周聿白从大学相恋到结婚,整整二十年。
我从未像今天这样,在他最看重的医院里,让他下不来台。
可我真的,再也忍不下去了。
「我告诉你,在我需要骨髓配型,你陪着林晚晚通宵做课题的时候;在我化疗呕吐,你为了林晚晚的生日宴会彻夜不归的时候;在我每一次病情危急,你都选择你的小学妹的时候!」
我指着他。
「到今天!」
「你拿着我为你争取来的科研经费,带着林晚晚出国参加医学研讨会,把我一个人扔在医院等死的时候!在我手术前一刻,你选择去救她的猫的时候!」
「周聿白!」
「我们早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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