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平衡的我直接跪在地上,细碎石子隔着裤子将我膝盖划出血迹。
“贱皮子,将军夫人给你的差事,还不好好听着?”
我这狼狈模样被苏蘅宁尽收眼底,她浅笑一下,
“今日前来,是想让你给我画一张像。”
“我可听说,你母亲画像的手艺灵巧万分,你自然不会差。”
字句捶打在我心上,我好像快坠入万米悬崖。
外室日子贫苦艰难。
为了维持生计,母亲只有靠画像赚钱。
昔日风光的丞相夫人,被人为难下跪画像谋求生路。
引来不少人的取笑嘲讽。
母亲总将我护在身后,捂着我的耳朵不让我听。
她将赚来的钱,大部分花在了我身上。
可每花一分,她就会骂我一句。
她爱我。
又恨我。
每次想起,我都会被这爱恨交织的情感,刺痛得喘不过气。
这件事我只告诉过宋陵游一人。
他那时一下下拍着我的后背,
“没事了,等我打了胜仗建功立业光明正大地提亲,到那时再没人能欺负你。”
我亲口说出的伤疤,又再次转变成了刺向自己的利剑。
见我迟迟未答应,妹妹笑着回应,
“她当然会画。”
“就算蘅宁姐你把她收去当洗脚婢都行。”
柴房里胡乱堆着我的东西。
潮湿的味道刺激着所有人的鼻腔。
苏蘅宁带了些无法忍受,正欲走,却看见了我的妆匣。
在看见我异常紧张的神情后,她更是来了兴致。
“这妆匣倒精致。”
我带了些慌张,正欲夺过,苏蘅宁松开手,妆匣掉落摔裂了口。
露出里面写了我和宋陵游名字的同心结。
大堂内。
父亲看着同心结面色铁青。
苏蘅宁哭的梨花带雨,
“我也没想到,只是想让言言妹妹替我画个像。”
“怎得撞破了这等污浊之事。”
“私相授受可是大罪,丞相绝不可轻责!”
仆从支支吾吾从门厅进来,看见父亲急忙跪下,
“大人,搜……搜到了……”
他们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将东西全部摆了出来。
地上满满登登的春宫图让我瞳孔放大。
少数几张男女的脸酷似我和宋陵游。
周围传来议论声,苏蘅宁哭声渐大。
我僵在原地,冷汗浸透了后背,
“女儿……女儿没有!”
没人听我的辩解。
父亲眼中的厌恶快要溢出,他背手咬牙切齿道,
“你跟你娘一样令人作呕!”
“上家法!”
突然,门被推开,我听见宋陵游的声音传来。
“丞相府今日怎如此热闹?”
他进来到站定,全程未看跪在地上抖若筛糠的我一眼。
将披风系在苏蘅宁身上,宋陵游语气温柔,
“穿得这么少,万一惹风寒我又要心疼了。”
再三确认披风将苏蘅宁紧紧包裹,他才抬眸看着地上的物件,
“这些污秽之物是从何而来?”
宋陵游眉宇间带着隐隐的怒意,
“若是让我和宁宁的感情受损,制作此物的人当属死罪!”
父亲锐利看向他,“宋小将军未曾见过这些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