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无伦次，却在混乱中，将一切都招了。
她嫌我生的孩子出生时着了凉，身体不好，怕影响李建军攀高枝。
于是，她通过一个早就认识的黑市人贩子黄瘸子，用我那个健康的孩子，换了一个快要不行的病婴和所谓的传家宝玉佩。
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那个无辜死去的病婴，就是赵东升战友的孩子。
真相大白。
整个院子的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
为了儿子的前途，为了女儿的工作，她竟然能狠心卖掉自己的亲孙女，还害死了别人的孩子。
这是何等的歹毒心肠！
李建军“噗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他抱着我的腿，哭得涕泗横流。
“丽丽，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都是我妈！都是她一个人干的！我根本不知情啊！”
“丽丽，你相信我，我怎么可能卖掉我们的女儿！”
他演得情真意切，好像他真的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无辜丈夫。
上一世，我或许会信。
但这一世，我只觉得恶心。
我冷冷地看着他，看着这张我曾深爱过的虚伪面孔。
我笑了。
“李建军，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的声音很轻，却让他哭嚎的动作猛地一僵。
他抬起头，惊恐地看着我。
我没有理会他，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我冷静地伸手，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
那是我重生后，趁他们不备，从李建军枕头底下翻出来的。
我将纸条展开，举到他眼前，也举给所有人看。
“这是你向轧钢厂预支工资的条子，上面写着，十二月三号，预支工资三十块钱。”
我的目光转向一个匆匆赶来看热闹的中年男人，他是轧钢厂车间的主任。
“王主任，您应该认得他们厂里的条子吧？”
王主任凑上来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没错，这是李建军的亲笔签名，钱是我批的。”
我收回目光，重新钉在李建军惨白的脸上。
“十二月三号，好巧啊。”
“那天，正是我婆婆告诉我，我们的女儿得了重病，快不行了的日子。”
“你告诉我，你一个从来不多花一分钱的人，为什么偏偏在那天，预支了三十块钱？”
“这钱，是怕事情败露给你妈跑路准备的吧！”
我的话，字字句句，像一把把烧红的刀子，捅进李建军的胸膛。
他彻底傻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张他随手塞起来的条子，会成为催命符。
他不仅知情，他还是帮凶！
他早就知道孩子被换了！
他早就知道我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命不久矣！
他用预支的工资，支持他母亲的罪行，只为了能早日摆脱我们母女，去攀附厂长的女儿！
“畜生！”
轧钢厂的王主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建军的鼻子破口大骂。
“李建军！我们厂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连亲生女儿都卖！”
“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你被开除了！马上给我滚出轧钢厂！”
李建军的身体，软了下去。
开除。
他为了往上爬，不惜出卖亲子，到头来，工作却没了。
他所有的希望，他所有的前程，在这一刻，被我亲手撕得粉碎。
我看着他和他母亲瘫在地上的绝望模样，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这，才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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