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一股力量打在剑身上,剑身一歪,擦着齐飞羽肩膀劈下。
出手之人站在议事厅门口,乃是一个长须美髯,胡子齐肚的中年帅大叔。
此人正是司空倾城的父亲司空文渊。
看清楚出手之人,司空倾城一跺脚:“爹!”
小孩子那般不依不饶,哪还有之前高冷的模样。
来到司空文渊身边,朝齐飞羽这边剜一眼,长剑隔空瞄准齐飞羽的脑袋比划两下,恨恨道:“他不是个好东西,让我杀了他。”
司空文渊捏一把胡子,自有一股威严:“胡闹!”
死里逃生,齐飞羽心有余悸。
司空倾城这娘们来真的。
她真敢杀人。
幸好司空文渊出手相救,要不然自己就交代在这里了。
见司空倾城拿剑朝自己比划,连忙往后拉开距离,往院门口靠近,随时准备跑路。
心中稍定,对司空文渊遥遥抱拳:“多谢岳丈大人出手相救。”
“你和倾城还没有完婚,还不到改口的时候。”司空文渊捋一把胡子,半眯着眼撇向齐飞羽。
眼神里自带一股“不熟,莫挨老子”的冷漠。
他很看不上齐飞羽这个准女婿。
只开了九条灵脉,只有开脉境三重的实力,根本配不上他的宝贝女儿。
只是老祖执意要履行两家的婚约,说只有这样,才能救司空家。
他觉得很荒谬。
齐飞羽这小子看上去平平无奇,没有什么特别的,哪里像能帮司空家躲避灾祸的样子。
“是小子孟浪了,还请文渊伯伯恕罪。”齐飞羽自讨了个没趣。
中指推一下鼻梁,司空文渊的一生同步在脑海中。
心中暗念:啧啧,我这便宜岳父也太惨了。
迫于压力,亲手射杀女儿。
精神崩溃,黑胡子一夜间变成白胡子,如同被抽掉魂魄,精气神尽失,只剩一具行走的空壳。
第二天黎明之际,跳下城墙,冲进兽群,被妖兽分而食之,可谓是尸骨无存。
死前抓着女儿的长命锁,疯狂癫笑,任由妖兽啃食身体。
一个字,惨!两个字,好惨!三个字,惨惨惨!
耳边响起齐飞羽的声音,司空文渊眼角一抽。
捏住胡子的手猛地用力,心中念道:怎么回事?这小子明明没有说话,为什么我会听到他的声音?
他更震惊于能听到齐飞羽心声这回事。
对于自己会亲手射杀女儿,最后被妖兽分食,尸骨无存的事只觉得荒谬,根本不信。
“爹!你看他!”刚才司空倾城就听到齐飞羽在心里说,自己会被亲爹射杀。
现在又这样说。
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着,就要起跳,去斩杀齐飞羽。
司空文渊抬手按住她肩膀:“倾城,你跟我进来。”
视线一转,深深看一眼齐飞羽,吩咐道:“齐家小子,你稍等一会。”
“好的。”齐飞羽乖巧点头应是。
司空文渊父女俩进去后,两根黑色长须从门口处乘着微风,飘荡落在齐飞羽脚下。
低头看着两根长须,他满头雾水:“我这便宜岳父激动什么,连胡子都揪掉两根。”
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议事厅里传出司空文渊的声音。
“齐家小子,进来吧。”
“来了。”齐飞羽连忙应和。
进入议事厅,好几道目光汇聚在身上。
他也不拘束,大大方方站在大厅中央,任由众人观看。
同时目光扫过众人。
上首位坐着一个跟司空文渊一样,胡子齐肚的皱纹老者。
不同的是,司空文渊的胡子是黑色的,老者的胡子是白色的。
想来这位老者就是司空家老祖司空云佑。
司空云佑下手处分列两排,坐着六个司空家高层。
司空文渊就在左手边中间位置。
司空倾城则站在司空文渊椅背后。
见他进来,狠狠瞪过来。
齐飞羽当做没看到,先给司空家各位长辈行礼:“齐家小辈齐飞羽,见过司空家云佑老祖,见过司空家的各位长辈。”
最后还向司空倾城见礼:“见过倾城妹妹。”
司空家看不起他是司空家的事,自己无礼则是自己的家教品行问题。
既然继承前身身份,那就不能让前身落了下乘。
司空倾城见齐飞羽落落大方,礼数到位,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回礼:“见过齐家哥哥。”
见司空倾城一脸便秘的难受模样,齐飞羽心中暗爽不已:嘿嘿,这小妞被我架住了。嗯~,舒服。
就在齐飞羽暗爽之际,司空家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尽是震惊之色。
一通眼神交流下来,所有人达成一个共识。
他们都能听到齐飞羽的心声。
司空云佑不动声色,朝齐飞羽招招手:“小羽,上前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齐飞羽径直走上去,心里对司空云佑的印象很好:这司空家老祖倒是很和善,比司空倾城那个凶巴巴的母老虎强多了。
“哈哈哈。”司空云佑爽朗一笑,拉过走到跟前的齐飞羽,细细打量起来,“像,真像。小羽,你跟你家老祖齐云长得真像。”
“谢老祖。”齐飞羽瞄一眼下手位站着的司空倾城,“后辈像祖宗是福气。”
见齐飞羽投来挑衅意味十足的得意眼神,再结合之前听到的心声,加上阴阳怪气的话。
司空倾城秒懂对方的意思。
齐飞羽分明是在阴阳她太凶,不像老祖那般和善,是个没福气的人。
这茶里茶气的贱模样,实在太欠揍。
见司空倾城气得浑身发抖,齐飞羽心里乐开了花。
中指推一下鼻梁,扫描司空云佑。
得知司空云佑的命运,顿时没了刚才高兴的心情。
心中同情司空云佑:这老爷子的命也太苦了!
本是南域四大家族之一司空家的天才,前途一片光明。
十六岁那年,爱上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
家族不允,百般阻挠。
本想跟心爱的姑娘远走高飞,然而姑娘却嫁给别人。
伤心的他外出历练闯荡,哪里危险往哪钻,就是想用生死危机来麻痹心中的疼痛。
回去后,得知心爱的姑娘在新婚当天服药自杀,无法接受。
一番调查之后,原来竟是司空家的人拿姑娘的家人做要挟,让她离开他。
姑娘为了家人,选择嫁给别人,断他念想。又为了两人坚贞不渝的爱情,在婚礼当天选择自杀。
得知全部真相的他,毅然决然跟司空家断绝关系,独自来到北疆。
用命拼搏百年,终于获封城主。
可跟南域司空家这个庞然大物相比,还是显得微不足道。
心知自己这辈子无法向司空家复仇,于是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为妻。
为的就是把仇恨延续下去,期待后代出个绝世天骄,帮他这个老祖向司空家复仇。
可惜,三个月后,兽潮来临。他为了守护墨江城,保护家人,以透支生命为代价,跟三首魔蛟大战。
重创三首魔蛟的同时,自己也带着未报的仇恨,油尽灯枯,力竭而亡。
死前手臂伸向天空,想要抓住什么,眼角流泪,嘴里不断喊着‘芸娘’。
唉,这个芸娘死了两百多年,老爷子还是忘不了她,可见这个芸娘在老爷子心中的地位。
老爷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呐。
讲道理,老爷子这样的好人没好报,真让人心口堵得慌。
听到“芸娘”这个名字,司空云佑突然目光呆滞,陷入痛苦的回忆。
眸子里泛起泪光,眼泪控制不住地沿着脸上的皱纹横着流下。
第一次看到老祖流泪,司空家众人慌了。
难道他的心声说的都是真的?
见司空云佑突然流泪,齐飞羽心中纳闷。
梳理一遍之前自己说的话,问道:“老祖,可是小子说错了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