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则是一个因为讹钱不成就恼羞成怒,对孩子下死手的危险暴力分子。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总是更容易同情看起来弱势的一方。
“这女的也太狠了吧?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就是啊,碰瓷讹人还不算,还要打小孩!太恶毒了!”
“快拍下来!把她挂到网上去!人肉她!这种人就该被网暴到死!”
指责和声讨潮水般向我涌来,无数个手机镜头对准了我。
我扶着同样被吓得不轻的母亲,第一次感觉到了百口莫辩的无助和难堪。
我被人群包围,指责声咒骂声手机的闪光灯。
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和母亲死死困住。
我第一次感到,原来在煽动起来的情绪面前,真相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我下意识地想到孙明远,我的丈夫。
尽管我们的关系早已名存实亡,但此刻我还是本能地想向他求助。
我拨通他的电话,听着熟悉的彩铃,心里五味杂陈。
电话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一片嘈杂。
“喂?什么事?我正开会呢。”孙明远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不耐烦。
“明远,我……”
我只说了三个字,就被他粗暴打断。
“没事就挂了,忙着呢!”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我才恍然想起……
那个曾经对我温柔备至,声称要保护我一辈子的丈夫,我已经有整整一年没有见过了。
他总是说忙,忙着开会,忙着出差,忙着为我们的未来打拼。
一阵巨大的悲哀涌上心头,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先拨打了120。
母亲的脚踝肿得像个馒头,不能再拖了。
看到我打电话求助失败,陈晚脸上的得意更加肆无忌惮。
她抱着还在发抖的儿子,阴阳怪气地嘲讽:
“哟,还想打电话搬救兵呢?怎么,你男人都懒得理你这个黄脸婆啊?真是可怜呢!”
她说完,便得意洋洋地拿出自己手机,拨通号码,嗲声嗲气地撒娇:
“老公~~我跟阳阳被人欺负了,你快来嘛……嗯,好,我们等你哦!”
挂断电话,她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挑衅地看着我。
就在这时,那个去调监控的保姆回来了。
她身边跟着一个大腹便便满脸油光的中年男人,胸牌上写着“商场运营部经理”。
他一过来,连问都没问发生了什么,就先对陈晚点头哈腰,谄媚至极。
“哎呀,晚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这点小事,怎么还劳烦您亲自处理呢?我这就给您办得妥妥帖帖!”
然后,他才板起脸转向我,官腔十足。
“这位女士,不好意思,我们商场门口这一片的监控,昨天晚上坏了。”
“正在维修呢,所以什么也拍不到。”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保姆。
保姆立刻心领神会,和那个熊孩子一起,用最恶毒的语言继续嘲讽我和母亲。
“听见没!监控就是坏了!你们想讹钱没门!”保姆得意洋洋。
“就你们这种穷鬼,还想跟我们晚姐斗?做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