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怀表打开看了一眼,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四十分。
从开始到结束居然用了四十分钟,我轻笑了一声,速度果然下降了。
我注意到我的怀表在刚才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磕掉了边缘的一块漆,这是我第一次入行的时候爷爷送给我的,外壳是非常便宜的不锈钢材质,只不过是后来渡了一层银。
仔细摩挲了一下掉漆的地方,内心很是心疼。
这种老牌子很少有地方能补的与之前别无二致,之前总去的那个地方,不知道还存不存在,又或者说,不知道他活没活着。
那个店主是一个很奇怪的老头,留着一头到肩膀的蓝色头发,每次我去,他也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接过我的怀表补好,但我第一次去的时候,进屋之前明明听到过他说话。
这么多次我也没问,是他不能跟我说话吗?不过上次我去,他递给我一张纸上写:绝症,我要死了。
希望他活着吧,不然,怀表没地儿修了。
回忆良久,我感觉浑身冰冷,才恍然我还在泉水里,赶紧出来,我不想老寒腿啊!
裤子滴答滴答往下滴水,紧贴着腿的紧致感让我非常不舒服,可我又顾及不上自己,刚才那么大规模的怪物暴动不知道有没有对别墅里面的活人造成什么伤害。
我抬头凝望着矗立在我面前的高楼,房间内的橘黄色灯光打来着,看着温馨又温暖,全然没有刚才全被熄灭的惊悚感。
我在窗户的剪影上面看到了周明修的孩子们了,看着没受什么影响,但就算有什么事儿,那也是应得的吧。
怪物圈好像有一条被普遍认可的学说,那就是那些位高权重的人身边都会有一种不可逾越的气场,中级以下包括中级的怪物很难近身。
但是那些小怪物不仅能近身,还能吞噬掉周明修的灵魂,再结合家人们的反应,这其中没他们什么手笔,那绝对不可能。
不过,他们这个圈子要变天了。
还有就是,不知道他们能活到什么时候呢?未来的哪一天呢?
这都不是我需要关心吗事儿,我要回家了,明天还有工作,我需要工作。
第二天早8:00,我已经坐到了我的工位上迎接新一天的来访者了。
咚咚——
“请进”我面带微笑迎接今天的第一位来访者。
等我看到走进门的第一位来访者,内心倍感疑惑,因为我们之前见过,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你好,沈芜,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助你的吗?”我不否认我的实力,我认为那个符水已经足够让她的朋友回魂了。
沈芜脸色凝重,拉开椅子坐下,严肃说道:“季医生,符水出大问题了”
这句话很少在我的职业生涯当中出现,一下子还给我说了个愣滞,我在大脑里过了一遍她的话,她的意思是——我的能力有问题!
“啊?有什么问题?”我依旧面带微笑,只不过没有一开始的自然。
“有个我的鬼朋友不小心误喝了一大碗符水,然后......”说道这儿,沈芜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微微点头,示意我在听,请继续说。
“然后她直接复活了!”沈芜的语气中透露出极大的不可置信。
“啊?复活了?”这还真是我第一次遇到。
“对,直接肉身重塑的那种,然后其他朋友喝了之后也复活了”我看出沈芜的眼神中透露出的羡慕。
我也感觉很好奇,符水能让已经死去的人复活,古书中曾经有过记载,我学到过。那为什么唯独沈芜没有复活。
“你的名字就是叫沈芜吗?”我只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已经忘了她自己是谁了。忘记了自我,就算以鬼魂的方式重新来过,也和傀儡没什么不同了。
“不是的,我只记得我姓沈,死了之后我也什么都没有,就自己起了沈芜这个名字。”沈芜听了我的询问之后,回答的很急切,想要快点找到唯独自己未能复活的原因。
她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得望着我,好像在渴望下一秒就从我的口中听到原因,或者是可以让她复活的办法?
面对这双亮晶晶的眼睛,我有一种拥有拯救全世界的负担一样。
“你还记得你死之前的事情吗?”我现在应该循序渐进小心翼翼地问,怕问重了,沈芜会接受不了。
沈芜好像看出来我的内心,很坚决得说道:“季医生你不用担心我,请有什么说什么,我都能接受”
之后又说道:“我不记得了,只是是不是会想起一些片段。”
亮晶晶的眼神从说完这句话开始就变得黯淡无光了。
是这样了,沈芜有失忆症,忘却了当人时候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复活再次变成人。
“你现在患有失忆症,所以不能复活,等你全都想起来了,还是有机会的”我只能去安慰她,至于最后能不能复活,就要看她能不能想起来了。
可问题就是,患有失忆症的鬼魂能再次想起前尘往事的概率为百分之五,这比做卷子蒙选择题的几率都低。
我还想对沈芜说些什么,突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几个穿着巡捕服的人一脸严肃的进来。
走在前面的巡捕‘唰’地一下打开他的证件:“季凉川先生,现在根据上级命令,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
巡捕的到来绝对比沈芜的再次来访还要离谱,我现在很迷惑:“巡捕同志,我怎么了?我是守法好公民,税我都交的,没偷税漏税过”
人不管多大,见了巡捕还是会紧张,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就在心里唾弃自己了,什么偷漏税,这都什么跟什么。
“昨夜接到报案,别墅区周明修一家在房间内离奇死亡,还在别墅内找到三句具尸体,经过对比,发现是岑甬,李浩,柳梧三人。这三人刚好在此前来过你这里”
听完之后我的大脑好像受到了冲击,周明修一家,居然全都死了。
沈芜从巡捕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站起来了,一直默默听我和巡捕的对话,这个时候突然出声,义正言辞地为我辩解:“不会的,季医生不会是坏人的,我相信季医生”
巡捕可能见多了这种场景,也是很温和地对沈芜说道:“目前季先生只是嫌疑人,还没有确定他就是杀人凶手”
不过也确实不是我杀的,我也问心无愧,就很爽快的跟着巡捕走了,临走之前我跟沈芜说:“你放宽心,会有办法的,你先回去吧。”
到了巡捕局之后,巡捕们直接带我到审讯室,没有给我带银色手镯,里面只有一张桌子,面对面有两把椅子。
现在,我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审讯室静得出奇,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都清晰可见,要问审讯室里为什么这么寂静。
因为,我的对面没有人,是空的。
这是审讯的一种手段,让嫌疑人单独在审讯室待一段时间,全方面去观察他的表情神态和动作,去给嫌疑人做出一个最初的评估。
我看向我面前的单向玻璃窗,想必,此时此刻这外面一定有很多人在观察我。
我已经习惯了,很久之前我也总是到巡捕局,最后也能安全走出去,因为那些死的人真的都跟我没关系,只不过不巧我每次都是唯一的活人且与死者没有血缘亲属关系的。
这次也一样,所以我就对着玻璃窗温和地笑了一下,并且用手打了个招呼,他们也不用研究我了,因为我一定是最清白的那一个。
下一秒,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进来一个巡捕,拉开我面前的椅子坐到我的对面。
“不好意思,季先生,久等了”巡捕说着还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我们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每一个能够指认我是犯罪分子的证据都经不起推敲,我依旧是清白的。
审讯过程中,对面一直是在审视和探究我,我也在观察对方。
黑色长发在后脖颈处扎起来,眼神一直都是锐利的,问的问题都是一针见血的,我觉得幸好我不是犯罪分子,不然一看见她我就昭了,哪还能等到现在啊。
她啪地拍在桌子上一张纸给我,严谨地问到:“过去你有五次以刑事案件被巡捕局传唤,最后都无罪释放,普通人很难做到吧”
她的眼睛像鹰一样看着我,生怕错过任何我的一个反应。
我从容不迫地接过,看了一眼后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每次都在现场,不过都无罪,那我就是纯纯好公民”
对方又换了一个话题,显然是不信我说的,但是确实,如果我不是主人公,我也不信会有正常人六进还能六出。
最后,我是犯罪分子的证据依旧不充分,巡捕就先出去了。
这位杨警官一直认为我是罪魁祸首,但一直找不到什么证据,等到羁押最后时限也没能认定我是罪魁祸首,巡捕局就把我给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