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管家拿着账户的赤字为难地看向我。
牡丹性情风雅，江晏邀了一众宾客，为她举办赏花宴。
可他的俸禄不高，又一向自恃清高，不肯参与商贾买卖，府内早就入不敷出。
我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而后又让小桃采买了好些补品。
先前，为了保证府内正常开支，我省吃俭用，没少啃过馒头。
可省来省去，最终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委屈自己。
宴席当天。
牡丹穿着我的衣服，使唤着我的人，坐着我的位子，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而江晏笑坐一旁，默认着一切。
有同僚好奇问他。
“江兄，恭喜你喜得佳人啊，只是你家那位悍妇是怎么同意的？”
江晏喝多了酒，语气也飘了起来。
“同意，我需要她同意？”
“现在沈家倒了，她就一罪臣之女，我不休了她都算我仁慈！她还敢跟我闹？”
闻言，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
既然他不愿意体面，那我又何必给他颜面。
江晏浑然不觉，献宝似的向我递上一支簪子。
“如何，好看吗？”
“你觉得牡丹会喜欢吗？”
那玉簪，是手工一点点雕刻而成，纹理细腻。
江晏自诩文人风骨，一双手只能用来做文章。
平日里几乎所有杂活都是落在我的身上。
没想到，他这文人手，也有做木匠的一天。
见我面色不善，江晏赶忙将我拉到一边。
“牡丹今日生辰，一切以她为主。”
我觉得好笑。
“所以你就让她取代我，坐在我的位子上？”
“牡丹本是大户小姐，这些年在外受了那么多委屈，你让让她，怎么了？”
我点头。
“可以，我让她。”
江晏这才对我露出一个笑脸。
“对嘛，珠仪，你想开......”
我打断他，将信丢到他脸上。
“江晏，我们和离。”
江晏的笑一下凝固了。
“什么？”
我重复着刚才的话。
“你说的，让我让让她。”
“只是我敢让，江晏，你敢给吗？”
江晏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他冷斥道。
“沈珠仪，你明知道我才娶牡丹不久，现在和离，是想让那些大臣在朝堂上参我宠妾灭妻吗？”
“不敢，就让她滚一边去。”
江晏对上我平静到冰冷的眼神，满脸失望。
“珠仪，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是啊，贤妻良母装得太久，差点就让我忘了自己是什么样。
以牙还牙，睚眦必报。
这才是我的性格。
见我向她走来，牡丹没有丝毫让位的表现，只是微笑着看向我。
“珠仪，生气的时候不要这么瞪着眼，很丑，晏哥哥不喜欢这样的。”
我扯了扯嘴角，冷冷地打量着她。
“鸠占鹊巢，你很得意？”
牡丹娇娇地笑了一声，语气怜悯道。
“沈珠仪，你错了，这是江晏主动跪了七天七夜求我跟他回来的。”
她笑得花枝乱颤，我也笑着拔下她发间的簪子。
然后刺破了她引以为傲的脸蛋。
快，狠，准。
剧烈的疼痛让牡丹惨叫出声，脸颊处滴下的鲜血更是让她几近崩溃。
她满含恨意地向我扑来。
“贱人！我跟你拼了！”
我反手扭过她胳膊，直接一脚将她踹入池塘中。
看着她在水间扑腾，江晏心疼坏了，也不顾自己不会水，一同跳了下去。
哪有曾经见我落水，只会到处喊救命的窝囊模样。
江晏很快便将牡丹从水中捞出。
他阴沉着脸，怒不可遏地朝我大吼。
“沈珠仪，你想死吗？”
我冷笑一声。
“一个花柳地里出来的妾，越俎代庖坐在自己不该坐的位置上。”
“我没直接发卖了她，都算我仁善。”
听到自己最痛的伤口被人揭开，牡丹拼了命地在江晏怀里挣扎起来。
“是！我是花柳地出来的，不配进你江府的门！我走就是了！”
江晏死死抱住牡丹的腰，看向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很快，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主意，唇角勾出一个残忍的笑。
“今日之事，让各位宾客见笑，聊表歉意，我决定在最后，为大家献上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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