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兵。
他一直在门外等着,根本没走。
他猛地撞开门,直接把我撞倒在地。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头重重地磕在了屋里的桌角上。
我眼前一黑,耳朵里嗡嗡作响,一股热流从额头淌了下来。
我看见陈钢愣在了原地,他冲上来想扶我,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和惊慌:
「秀莲!你流血了!」
可他慢了一步。
婆婆已经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先从我怀里抢走了那张被我血染红的通知书,紧紧地塞进了陈兵的手里。
她看我倒在地上,不仅没扶,还指着我的鼻子骂:
「装什么装?!
不就是磕一下吗!
流几滴血就想吓唬谁呢!
金贵得很啊!」
我妈也跑了进来。
她看都没看我一眼,而是焦急地拉着婆婆的胳膊,眼睛放光:
「亲家母,那……我们家林强的工作,你看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看着我妈那张充满期盼的脸。
我突然笑了。
原来,我头上流的血,还不如我那个游手好闲的弟弟一个虚无缥缈的「前途」重要。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我头上的伤口只是用破布简单包扎了一下,还在隐隐作痛。
婆婆为了给即将拿着我的名额去省城学习的陈兵祈福,请来了一位据称道行很高的「黄大师」在家中做法。
我被他们反锁在屋里,听着外面叮叮当当的锣鼓声,心中一片死灰。
锣鼓声吵得我头疼,我用被子蒙住头,想把自己隔绝开。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突然停了。
院子里安静得有些反常。
我心里好奇,悄悄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在冰冷的门板上。
院子里,我能听到婆婆和那个「黄大师」压低了声音在说话。
黄大师:
「陈家大婶,你家小儿子的前途有着落了,这是大喜事。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
婆婆立马回应:
「大师请说。」
黄大师继续说道:
「之前给你求的那个‘极阴药’,还要不要了?
那药可灵得很,能让她锐气尽失,保证她下一胎还是个丫头片子,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婆婆急切说道:
「先……先不要了!
等阿兵去省城安顿好了,我会让她再给我生,生到儿子为止!」
我的浑身血液,在那一刻瞬间凝固了。
「极阴药」!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备孕时喝的那些「补药」,总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腥甜味。
为什么每次喝完,我都会浑身无力精神萎靡。
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补药,而是要毁了我一辈子的毒药!
我再也顾不上其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撞向那扇木门。
「砰」的一声,门扣被我直接撞断了。
院子里的几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
婆婆看到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黄大师见势不妙,抓起桌上的红包,嘴里念叨着「无量天尊」,一溜烟就跑了。
我没有理会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去找厂长,我要揭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