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照常下楼吃早餐。
江野已经像往常一样,一身黑色劲装,挺拔地站在餐厅门口。
他唤我的声音依旧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我嗯了一声,没看他,径直走到餐桌前坐下。
“小姐,昨晚……”他似乎想解释什么。
我打断他,声音冷淡:“昨晚我累了,睡得早。”
他沉默了,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
这时,林菀笑盈盈地下楼走来。
她坐到我身边,亲昵地挽住我的胳膊,身上那股甜腻的香水味,和昨晚我闻到的一模一样。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姐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呀?是不是没睡好?”她关切地问,伸手想探我的额头。
我侧头躲开,语气淡淡地说“没事”。
林菀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委屈,但很快又被笑容掩盖。
“那就好,姐姐你要多注意身体。”
她转向江野,“江野哥,你也是,昨晚是不是又熬夜巡逻了?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江野的目光快速地扫了我一眼,然后低头:“是。”
他们在我面前,演得如此逼真。
要不是此次撞破,我怕是又信了。
那些被我当成糖吃下去的细节,现在看来都像个笑话。
记得去年冬天,我重感冒发烧,整个人烧得昏昏沉沉。
江野守在我床边,寸步不离。
可我迷糊中总感觉他心不在焉,时不时就拿起手机看一眼,眉头紧锁。
我正要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林菀端着药进来,看到他焦躁的样子,体贴地开口。
“姐姐,江野哥可是陪你一天一夜,你可得让他休息休息呀!”
“不然你俩双双病倒,我这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要照顾姐姐,还是准姐夫了!”
当时我一脸娇羞,她打趣着拉着江野离开。
现在回想,他哪里是有什么正事,分明是急着去跟另一个“正主”约会。
还有一次,我给他买了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想着配他那身西装正好。
他收下了,却从没见他戴过。
“太贵重了,我一个保镖,做事不方便,怕磕坏了。”
林菀在旁边捂着嘴笑。
“姐姐,江野哥这是爱惜你的礼物呢,你看他多宝贝你送的东西。”
“你看他手上的红绳,那是我在地摊上随便买的,说是能保平安,就送给江野哥戴着玩啦。”
“姐姐不会介意吧!”
我心里有些不悦,但还是开玩笑搪塞了过去。
一桩桩,一件件,那些被我忽略的蛛丝马迹,此刻都清晰起来。
原来只有我自以为自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例外。
江野低声唤我,递给我刚刚热好的牛奶。
我斜了他一眼,“不小心”手一滑,整杯温热的牛奶,全都泼在了江野的手背上。
温度不高,根本烫不坏人,可我就是想出一口恶气。
“呀!”林菀夸张地叫了一声。
江野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任由牛奶顺着他线条分明的手背往下流淌。
“没关系,二小姐。”他抽出纸巾,一点点擦拭着手背,动作沉稳。
我的心,又冷了几分。
原来,他喜欢的就是这种带着羞辱意味的对待。
我放下餐具,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站起身。
“今天我要去城郊的马场,江野,你开车。”
“姐姐,我也想去!”林菀立刻跟上来,“我好久没骑马了,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期待的脸,笑了。
“好啊。”去往马场的路上,林菀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开车的江野,则通过后视镜,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我。
我突然开口:“江野。”
“昨晚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忘了给你。”
我从包里拿出那个银质打火机,没有看他,直接从座椅的缝隙里,扔到了后面。
“自己捡。”
林菀的脸色微微一变。
我假意没看见,一路无语。
到了马场,我直接走向马厩,挑了一匹最高大,也最烈的黑马。
马场经理连忙劝阻:“顾小姐,这匹‘黑风’性子烈,还没完全驯服,您还是换一匹吧。”
“不用,就它了。”
我翻身上马,动作利落。
我没有理会,只是目光扫过不远处的江野和林菀。
我双腿猛地一夹马腹,喝道:“驾!”
“黑风”发出一声长嘶,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