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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曲声中，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坐着轮椅缓缓入场。

目光相遇时，她瞳孔骤缩，指尖微颤。

“丛南，你陪珊珊回去补妆，再陪她好好歇会。”

庄丛南点点头，揽着林珊珊离开。

留我一人僵在原地。

我攥着手指，弱弱叫了声：“奶奶......”

可回应我的，是老人一记拐棍。

棍头正好敲中脚踝，我跪跌在地。

“刘雅若，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因为你那个人贩子妈，害得我儿子儿媳惨死。现在，你还想来害我孙女吗？”

我没有起身，反而端端跪着。

“奶奶，我没想害......”

“住口！你怎么还有脸叫我奶奶？”

老人语气中的决绝，让我浑身如坠冰窟，寒彻入骨。

“一想到你顶替珊珊住在我林家二十年，我就恶心。想到因为你那个妈，害得珊珊没见过她爸妈的面，我就恨不得活剐了你！”

五年前，我刚确诊胃癌，林家就收到一份附带DNA检测报告的匿名信。

信上说我并非林家亲生，而是人贩子故意掉包的孩子。

奶奶受不了，将我永远逐出家门，所以我懂她为什么恨我。

她当然应该恨的。

可是我心口还是像烧出个大洞，痛到无法呼吸。

离开时，正好撞见庄丛南牵着新娘在前廊彩排。

见我一身狼狈，他却只是一瞥。

我浑身有如被刺到一样，落荒而逃。

等不及徐媛开车来接，我跑到公交站台等车。

我垂着头，看着沾染草汁和泥水的裤脚，鼻尖发酸。

丝毫没留意到行人纷纷侧目，注视着走到我面前的挺拔男人。

心脏疯狂撞击着胸腔，我近乎失控般站起。

“你，你怎么会追来......”

他眼里的疏离生生将幻想击碎，沸腾的血液骤然结了冰。

“你今天来，是意外吧。”

羞愧、后悔霎时席卷了我的脑海，我听见自己细若蚊呐的声音。

“是。”

“婚礼在即，我不想珊珊因为这种意外不开心。乐手我另外找，酬劳多少，我转你。”

原来，他专程跑一趟，就是为这事。

那一刻，泪水几乎决堤。

“不必了。”

丢了尊严，还要接受施舍吗，我没那么不堪。

公车来了，他却举着手机，挡在我面前，分明是不同意就不让我走的意思。

我仓惶亮出收款码，也不知他转了所少，跌跌撞撞上了公交。

再不走，泪水就止不住了。

眼前朦胧一片，屏幕上显示了条转账留言。

【我不想珊珊多想，以后见面，权当陌生人吧。】

看着那行冷冰冰的字，我想打个好，却连回复都没有资格。

当晚，婚礼策划方送来个包裹，是我的琴。

五年来赖以生存的伙伴，我竟然会狼狈到忘了带它。

一张字条滑落，上面是庄丛南的字迹。

【这么多年，我人生的唯一污点，就是爱过你。】

心脏猛地停滞了半刻，开始有规律的抽痛。

我捂着胸口，像条快被干涸空气旱死的鱼。

当初花了那么大功夫才把他伤到死心，现在，人家一句话就能让我痛到想死。

真失败啊。

手机呜呜震动，我麻木接起。

“刘女士，您的器官捐赠申请已通过，明天请过来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