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林晓的理所当然气得不轻。
“黄牛票?一张票炒到几千甚至上万!”
“你刚骂我挣不到钱,现在让我花几倍的钱去买一张票?”
“你脑子在想什么?没钱!不买!”
“不行!你必须买!”
林晓歇斯底里地叫起来,扑上来拉扯我的胳膊,
“我就要看!你赔我演唱会!”
我推开林晓:“放手!”
妈妈见状,心疼地护住林晓,对我怒目而视。
“不就是多花点钱吗?妹妹高兴重要还是钱重要?你这当姐姐的心怎么这么狠!”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瞬间将我笼罩。
跟她们讲道理,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林晓的胡搅蛮缠、妈妈的无理责骂吵得我头痛欲裂。
“够了!”
我突然大喊一声。
“我已经够累了!我没有义务为林晓的演唱会买单!”
妈妈被我吼得一愣。
林晓随即委屈道:“妈,你看姐,现在都敢顶撞你了?肯定早就怨恨我们了,觉得我们拖累她了。”
我正想教训林晓这种挑拨的行为。
就见妈妈指着大门吼冲我道:“你给我滚!既然你觉得我们拖累你了,那你滚得远远的!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白眼狼!”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妈妈。
为了一张票,她竟然要赶我走?
爸爸在工地出事后,家里连买药的钱都要东拼西凑,我高中就把整个家扛在肩上。
妈妈总抱怨墙壁发霉,林晓吐槽环境吵闹无法学习。
我一边读书一边打工,一分一厘地攒钱,舍不得买一件新衣服,舍不得吃一顿像样的饭。
终于把一家人从破巷子里拖了出来,搬进了这个明亮、干净的新小区。
这个家里的家具家电,林晓身上的衣服,爸爸抽的烟,妈妈的保
健品......
哪一样不是我的血汗钱换的?
刚过了几天舒坦日子,就因为我不肯当冤大头买黄牛票,就要把我赶出门?
“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离了我,你们吃什么?喝什么?爸爸的药费怎么办?妹妹的学费生活费怎么办?”
我几乎是在嘶吼。
我不信妈妈是认真的。
这个家离不开我,她只是在气头上。
妈妈突然露出得意,仿佛终于捏住了我的痛脚。
“哼!你以为离了你地球就不转了?告诉你,我们早就不指望你了!”
妈妈挺直了腰板,语气带着一种扬眉吐气的炫耀,
“你爸当年工伤那事,他那个黑心老板最近犯了大事被抓了!”
“上面重新查了,你爸的赔偿金马上就要下来了!”
“十几万呢!不差你那点仨瓜俩枣!”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爸爸当年受伤,老板耍赖,我早就放弃了希望,只能靠自己拼命。
所以,妈妈是真的觉得我没用了,可以一脚踢开了?
“就是!”
林晓也立刻附和,脸上的得意和妈妈如出一辙,
“你不给我买票拉倒!我男朋友有钱着呢!”
“对我可好了!他刚才答应给我买VIP票!才不像你这么抠门!”
林晓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
我完全不知道。
我看向妈妈,又看向爸爸,两人都不觉得意外。
我心中发苦,原来他们都知道。
我彻底明白了。
我从来就不是女儿、姐姐,只是一个提款机。
现在房子有了,还有更好用的提款机,我这个不听使唤的就可以换掉了。
我把目光投向爸爸,这个家名义上的男主人,实际上的“隐形人”。
“爸......”
我的声音干涩,
“你也觉得我应该滚吗?”
我希望这个我供养了多年的父亲,能说一句公道话。
他夹着烟的手指顿了一下,最后却只是将目光移开,仿佛客厅里这场激烈的风暴与他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