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我考虑好了，我愿意离开秋家去国外和你一起生活。”
电话那头，姑姑的语气里满是欣喜，殷切叮嘱着。
“好，毅哲，我马上给你安排签证，大概还要一个月。趁这段时间你和朋友同学们多聚聚，等定居新西兰后你们估计很难再见面了，好好聊聊道道别。”
“尤其是你嫂子，他把你从小养到大，养育之恩没齿难忘，你可要好好谢谢她。”
宋毅哲低低应了几声。
电话挂断后，他起身从阳台回到客厅，下意识地看向桌上摆着的那张合照。
照片里，天边晚霞烧成火，给两个人脸上都镀上了一层暖光。
二十二岁的秋婉微笑意盈盈的坐在秋千上，十七岁的宋毅哲推着她，她的裙角在风中飞扬着，拂过花园里的郁金香。
哪怕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宋毅哲依然记得拍下照片那天，他有多开心。
只可惜时移世易，他和秋婉微，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想到这，宋毅哲眼里闪过一丝感伤，移开视线看向远方，看向更为遥远的从前。
宋家和秋家世代交好，秋婉微比宋毅哲大了五岁，后来两家联姻，秋婉微成了他的嫂子。
宋毅哲十五岁那年，宋父宋母和哥哥因为飞机失事意外丧生，秋婉微将他带回了秋家，养在身边。
许是心疼他成了孤儿，秋婉微对他的照顾，样样亲力亲为。
上下学亲自接送风雨不歇，但凡看见新奇有趣的玩意儿都买给他。
因着他这份温柔细致，宋毅哲很黏她。
等到了春心萌动的年纪，他更是理所应当、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这个陪着他成年的女人。
宋毅哲十七岁那年，秋婉微按照惯例给他举办了一个大型的生日宴。
席上，他喝多了酒，他扶他去休息。
看见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宋毅哲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他。
下一秒，秋婉微睁开眼，直接把他推到沙发的另一头。
宋毅哲不解其意，只觉得这是天赐的良机，趁机和她表明了心意。
但在秋婉微眼里，这些通通都是违背人伦大逆不道的话。
她觉得荒唐，生了一场大气。
“宋毅哲！你知不知道，我是你嫂子！”
“我是叫你嫂子，可我姓宋，你姓秋，我们本就没血缘关系。”
见他依然执迷不悟，秋婉微沉下脸。
“我比你大五岁整！你才十七岁，根本分不清亲情和爱情，也不懂什么叫喜欢！”
宋毅哲一向听她的话，但在这件事上，他分外固执。
“所以你是觉得我太小才拒绝我吗？没关系，我也会长大的，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分得清爱情，懂什么是喜欢的！”
这一场争执到最后是怎么结束的，宋毅哲已经不记得了。
但自此以后，每逢他生日，他都会跟她告一次白。
秋婉微每年都会拒绝他一次，但他从没想过要放弃。
一个月后就是他二十一岁生日。
但今年，他不打算再告白了。
因为一个月前，秋婉微带了男朋友回来，介绍给他认识。
宋毅哲心底一片凄然，却还是强忍着眼泪问她，是不是想用男朋友刺激他，让他死心。
秋婉微淡淡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淡无比。
“不要这么自作多情，你哥已经走6年了，我年纪到了，交个男朋友而已，再正常不过。”
她眼里那些从容自若深深刺伤了宋毅哲。
他哭了一整夜，脑子里纷纷乱乱的，一直回想着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
天亮的时候，远在国外的姑姑发了消息过来。
“毅哲，你想不想出国和我一起生活？”
“其实宋家刚出事的时候，我就想带你走的，可那时候我的事业不稳定，又碰上了产后抑郁，一时有些自顾不暇才搁置了。你现在长大了，留在秋家不方便。姑姑这儿也好起来了，你愿意过来和姑姑一家团圆吗？”
宋毅哲没有回复这条消息。
因为不想离开秋婉微，想再努力试试。
可这半个月里，她像是在炫耀一般，时不时就带着男朋友覃彻出现在他眼前。
牵手、拥抱、亲吻，做尽了情侣间才有的亲密之事。
昨日夜里，她还留覃彻夜宿，带着他回了房间。
宋毅哲在楼下枯坐到三点，才看见她房间里的灯熄灭，听见里面传来似是而非的暧昧声。
他死死捂着嘴，眼泪无声地落下来，浸湿了沙发。
那一刻，他终于决定要放弃了。
放弃喜欢秋婉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