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阔别多年的初恋回国了。
得知我怀有二胎后,她哭闹着要自杀:
“这辈子有缘无分,与其看你和她结婚生子,不如早点去奈何桥等你!”
这种动不动就自杀的戏码,在我面前上演了无数次。
可傅言川依旧慌得不行,他紧紧抱着我说:
“乖,去打胎吧。孩子,以后我们有得是。可汐月的命只有一条,我赌不起。”
我强忍着泪水,抚着肚子刚想说:可我们的孩子不是也只有一条命嘛。
身边的儿子突然兴高采烈说:
“耶!太好了,没有了妹妹。以后爸爸妈妈只能爱我了!”
我看着眼前的父子俩,主动去预约了流产。
1.
“病人刚流产,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
护士的话还没说完。
傅言川就“咔嚓”拍了我被护士搀扶的照片。
照片上穿着蓝白竖纹的病号服,脸色惨白得吓人。
然后他又抢走了我手中的病例单,傻笑着点开了微信语音:
“月月,孩子已经打了,你别不开心啦。晚上想吃什么呀?我带你……”
摸样像极了热恋中的青涩男孩。
护士皱了皱眉,忍不住:“你……”
随后像是想到没什么立场说教,哑然地看向我。
只是她投来的怜悯目光让我无地自容。
出了医院,没有护士的搀扶。
我走得极慢,每迈一步,都牵扯着伤口,痛得我直冒冷汗。
我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傅言川,他正笑得合不拢嘴地和林汐月聊天。
这么爽朗的笑声,我有多久没听见他对我笑过呢。
大概是半年前,自从林汐月回国之后吧。
还记得当年器宇轩昂的傅大少追了我整整五年,他说这辈子只会有我一个,他会用生命护我一世平安。
“太阳那么大,你走得这么慢。故意的吧,你是蜗牛嘛,我先去车里吹空调等你。”
傅言川不耐烦的说完就快步走向车子。
跟在他身边的儿子对我做出了个鬼脸:
“笨妈妈是蜗牛、是蜗牛……”
然后一蹦一跳地跟着他爸爸跑去。
回到车后,儿子已经坐在副驾驶位了。
我沉默地坐进后座,车门关上的瞬间,冷气扑面而来,冻得我打了个寒颤。
小泽把空调调到最低,冷风呼呼地吹着。
他得意地回头看我,笑嘻嘻地说:
“妈妈,你是不是很冷呀?”
我没说话,只是伸手想去调高温度。
“别动!”
傅言川猛地拍开我的手,语气不耐,“就你事多,冷就忍着。”
我收回手,低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指,指尖因为低温微微发颤。
车后座上放着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娇艳欲滴,显然是刚买的。
我怔了怔,心里忽然升起一丝微弱的期待。
难道,他是想安慰我?
可下一秒。
“别乱碰,那可不是给你的。”
傅言川的透过后视镜警告,他的眼神冰冷得想要杀人。
手机声打破沉默,傅言川接起来,语气瞬间温柔得不像话:
“月月?晚上的餐厅我已经定好了,我还给你带了小礼物嗷……嗯,待会儿见。”
我僵住,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本就不该奢求的什么的。
心里一股悲凉涌起。
我和傅言川的婚姻好像要结束了。
2.
回到家门口,傅言川连车都没下,语气冷淡:
“你们先回家吧,我有事出去。”
“爸爸,你是要去见汐月阿姨嘛?我也要去!汐月阿姨对我最好了,她会带我去吃冰激凌!”
原来,林汐月早已经侵入了我们一家三口的生活中。
“小孩子,口无遮拦的……”
傅言川莫名心虚的看了我一眼。
“爸爸今天不方便带了,你乖乖和妈妈回家吧。”
小泽吵闹着要去,可傅言川直接把人撂下后扬长而去。
“呜呜呜,都是坏妈妈害的……”
腹部传来阵阵隐痛,我咬着牙转身离开。
或许,回娘家住几天会好一点。
至少在那里,没人会逼我打掉孩子,没人骂我是坏妈妈。
正想着,脸上一凉。
“哗!”一束水柱直直射在我脸上。
我猝不及防,踉跄后退两步,水顺着下巴滴落,打湿了衣领。
小泽举着水枪,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笨妈妈变成落汤鸡啦!”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
“小泽,妈妈刚做完手术,身体很不舒服,你别闹了。”
“我就闹!”
他扮了个鬼脸,又朝我滋了一枪,“有本事你来打我呀~笨妈妈!”
我侧身躲开,可脚下虚浮,一个不稳,重重摔倒在地。
“唔……”
小腹猛地一抽,我疼得蜷缩起来,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嗖”地窜过来,挡在我面前。
是我养了三年的田园猫,小白。
它弓着背,毛发炸开,冲小泽凶狠地“哈”了一声,尾巴高高竖起。
小泽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
“臭猫!敢凶我?!”
他抄起水枪,对准小白就是一顿乱滋。
水柱“啪啪”打在小白身上,它被逼得连连后退,却仍固执地挡在我前面,不肯让开。
我眼眶一热。
连一只猫都知道护着我,可我的亲生儿子,却以欺负我为乐。
“你再欺负小白,别逼我揍你!”
我怒不可遏吼道。
小泽愣了一刻后。
哼一声把水枪扔了。
“我饿了!”
他又开始嚷嚷。
我强撑着站起来,拿起手机给他点了份营养均衡的儿童餐。
外卖送到后,小泽掀开盖子一看,瞬间垮下脸:
“又是青菜!难吃死了!我要吃炸鸡!薯片!蛋糕!”
“你满嘴蛀牙,不能再吃零食了。”
我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我不管!我就要吃!”他尖叫着,一把将餐盒掀翻,饭菜洒了一地。
小白被吓得跳开,可小泽还不解气,冲过去就是一脚。
“喵呜!!”
小白被踢中腹部,惨叫一声,翻滚着撞到墙上,随后瘫软在地,四肢抽搐。
我的大脑“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下一秒,我冲过去。
扬手,“啪!”一记耳光重重甩在小泽脸上。
他愣住了,捂着脸“哇”地大哭起来:
“你……你敢打我?!你是坏妈妈!”
我浑身发抖,眼泪夺眶而出:
“那是我的猫!它做错了什么?!”
而就在这时。
“砰!”
门被猛地推开。
傅言川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
“大人之间事,你冲小孩子撒什么气?不就是没带你吃晚饭吗?你有必要这么恶毒对亲儿子吗?安然,你真让我失望。”
他一字一句地问。
我张了张嘴,可还没等我说出一个字。
他身后的林汐月赶忙出来打圆场。
“言川,你别生气,安然姐可能不是故意的,只是……小泽还小,怪可怜的。”
小泽立马哭着扑到林汐月的腿间。
“呜呜,我不要坏妈妈,我要汐月阿姨当我妈妈!呜呜”
林汐月立马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奶油蛋糕哄小泽。
傅言川也宠溺地抚摸了林汐月的头。
看着眼前的胜似一家三口的人,我才惊觉自己是多么的多余。
好在脚边的小白蹭了蹭。
它水汪汪的圆眼好似在安慰我。
3.
“汐月想着你今天流产,身体不舒服,她特意推掉一个月前预定的餐厅,只为能陪陪你。结果,你还有力气打儿子……哼”
面对傅言川的冷嘲,我差点气笑出声。
逼着我们打胎的不是你们嘛?
到头来,一两句虚情假意,我还要感恩戴德的跪谢?
长时间的久站,腹部一整剧痛,我身形不稳。
“安然姐,你没事吧……”
林汐月指尖即将碰到我的瞬间,傅言川猛地把我推开。
他皱紧了眉头。
“别碰她!她身上刚死了孩子,晦气得很!”
晦气?
我愣住。
好像有把无形的尖刀直插我心脏。
我整个人溃败不堪。
林汐月见我脸色不对,立马轻拍了下傅言川。
“你这个大直男,有你这么说自己老婆的嘛?安然姐,你别放心上,言川就这个口直心快的性格,他没恶意的。”
傅言川轻轻拉住林汐月的手,没有生气,反倒是宠溺一笑。
脚边的小泽满脸都是奶油蛋糕,嘴里嘟囔道:
“妈妈身上有死人味……”
我像是被人抽干了气息一般,瘫软跌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只觉得耳边嗡嗡的。
直到傅言川踢了踢我的脚。
“跟你说话呢,发什么呆?还不赶快去做饭,亏汐月这么关心你。”
我缓缓道:
“我没力气,做不了饭,你们点外卖吧。”
傅言川脸色一变,不悦道:
“你打孩子都有力气,做饭就没力气了?”
小泽也撇撇嘴:
“哼,妈妈不是总说外卖不健康嘛,还要我们吃外卖……”
我看着这个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冷冷道:
“你吃的奶油蛋糕也不健康。”
“你又在犯什么病,真是不可理喻!走,我们出去吃!”
傅言川气冲冲的把人拉走了。
4.
我强撑着疼痛,准备收拾东西,带上猫咪回娘家。
可我的身体实在是撑到底线了,头一晕,我便昏倒在院子里。
盛夏,天气多变。
大雨一直下,浑身早已浇透。
腹部的绞痛和全身的冰冷让我动弹不得。
“喵…呜…”
怀里航空箱里传来小白微弱的叫声,带着惊恐和不安。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小泽兴奋的尖叫和林汐月娇柔的笑语。
他们显然在外面吃得很开心,完全不在意倒在大雨中的我。
“哎呀,这雨真大!快进屋快进屋!”
林汐月的声音。
“爸爸!你看那只臭猫的箱子在外面!”
小泽尖利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我努力想撑起身子,想护住小白,但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安然姐,你这是要收拾东西要走?”
傅言川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带着浓浓的嘲讽,“呵,昏倒了?装可怜给谁看?还偏偏挑在我们要回来的时候。”
“言川,别这么说安然姐,她可能真的不舒服……”
林汐月假惺惺地劝着,声音里却听不出丝毫关切。
“不舒服?打儿子的时候力气倒是不小!”
冷哼一声,用脚尖踢了踢航空箱。
小白在里面发出一声惊恐的呜咽。
“喵呜!”
“爸爸!这臭猫之前还凶我!把它扔出去!”
小泽在一旁煽风点火,语气恶毒。
“扔出去?”
林汐月似乎想了想,“这么大的雨,扔掉多可惜。我看它挺肥的……听说猫肉也是一种药材,能治我的病。”
“真的?!”傅言川一阵惊喜。
他顿了顿,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口:
“下雨天,和猫肉火锅,刚好配。”
“啊?”
林汐月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做作的惊呼,“言川,你好坏呀!不过……听起来好像……挺新鲜的?”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好奇和残忍的试探。
“耶!吃猫肉!吃掉坏猫猫!!”小泽兴奋得欢跳。
“不要!!”
一股巨大的恐惧瞬间冲垮了宕机的身体。
我不知从哪里爆发出的力气,猛地从泥水里挣扎着半坐起来,嘶声尖叫。
“傅言川!你敢动小白一下试试!!”
我突然的嘶吼显然吓了他们一跳。
傅言川皱着眉,嫌恶地看着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我。
林汐月则躲在他身后,捂着嘴。
“爸爸!不能放过臭猫!它凶我!”
小泽不依不饶地拽着傅言川的衣角。
傅言川弯腰一把提起了装着小白的航空箱!
小白在里面发出绝望而尖锐的叫声!
“不!放下它!傅言川!我求你!放下它!”
我崩溃地哭喊,徒劳地伸出手,却连他的裤脚都够不到。
“求我?刚才打儿子的狠劲呢?”他嗤笑。
看着小白在笼子里惊恐地抓挠,看着傅言川那张冷酷无情的脸,看着林汐月那虚伪的、带着看好戏表情的脸,看着小泽那充满恶意和兴奋的脸……
所有的绝望、屈辱、愤怒,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一个清晰的、决绝的念头在我心中炸开。
我停止了徒劳的哭求,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地嘶喊道:
“我离婚!傅言川!我们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