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深刻检讨！每人一千五百字！周一一早放在我办公桌上！要写出灵魂深处的悔悟！”
苏强和李大福如同小鸡啄米般拼命点头：“听…听到了…”
“第二！我们会给你们每一位的家长打电话！如实通报今天的情况！”
苏强双腿一软：“不要啊！老师！别告诉我爸！他会打死我的！”
“老师，我们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别告诉家里行不行......”李大福也慌了。
王腾则是极其轻微地吐了口气，告诉家长......嗯，他几乎能想象老头接到电话时那张震怒的脸。
这可比写检讨“有趣”多了。
“不行！”杨思思斩钉截铁，“犯下这种错误，还想瞒着家里？必须让家长知情！共同教育！这是底线！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王腾自己虽然不怕告家长，但还是得帮帮那两二货。
于是抬起头说道：“杨老师，可能你会觉得我在狡辩，但我还是想说点我的想法。”
“你说网吧是毒窝！那些游戏是鸦片！......或许对于那些完全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的人来说，确实如此。”
“但那不是互联网，不是电脑游戏本身的问题。”
“就像刀子，有人拿它切菜，有人拿它伤人，错的不是刀子。”
王腾注意到杨思思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讶。
“杨老师，你也是年轻人，大学毕业也就三年吧？”
王腾刻意放缓了语速，“你读书的时候，应该比我们更早接触计算机。”
“应该很清楚，世界正在变。电脑，网络这东西，它更像一扇窗。”
“一扇能把我们这些困在小地方的学生和外面那个巨大世界连接起来的窗。”
“窗？”杨思思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眉头紧锁。
“是窗。”王腾肯定地点点头，“网络上有国内外最新的新闻资讯，有电子图书馆。”
“有公开课，能看到哈佛、耶鲁的教授讲课，能查到任何教材上没有拓展知识。”
“《跑跑卡丁车》这游戏或许玩物丧志，但《三国志》策略游戏培养运筹思维。”
“《帝国时代》教历史脉络，甚至最简单的打字练习、搜索引擎使用，都是未来不可或缺的技能。”
“它让我们能和不同地方的人交流想法，了解不同的生活方式。这才是真正的‘睁眼看世界’，杨老师！”
他看着杨思思脸上怒气未消，又赶紧补充道：“至于你刚才说的暴力......”
“竞技游戏确实有对抗性，但它本质上和篮球、足球的对抗没有区别，是规则内的竞技。”
“沉浸其中、混淆现实当然是错的，但适度游玩只是调剂，而且......杨老师，您知道这些年中国诞生了多少互联网的首富吗？”
“陈天乔！做网络游戏！张超阳，他的搜虎是最大的门户网站之一！”
“马化藤的企鹅，我们互联互通离不开它；李彦红的千度，我们查资料也离不开它！”
“他们都在做互联网！这些靠网络改变世界的人，你也觉得他们不是‘正经人’，他们的公司是‘毒窝’吗？”
“这......”一连串的名字和事实砸过来，她年轻，并非完全闭塞，确实知道这些人名和公司。
王腾的话，带着一种与时代隐隐契合的现实感，让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接话。
她身后的周志明更是听得一脸懵，有些气急败坏。
王腾见好就收，抛出一个对老师而言更有力的论点：
“而且，杨老师，去一次网吧并不代表我们就会立刻堕落！你担心的影响学习？”
“如果是这个，那我可以用月考成绩来证明！”
“如果下周月考，我的成绩有任何下滑，那随便怎么处罚我。”
“告诉家长、记过，我绝无二话！但如果我的成绩依旧稳定。”
“包括苏强和李大福的成绩如果没有出现断崖式下跌，是否能证明，这一次上网，根本不影响我们的学习？”
“你说我是重点班的希望，是灯塔，那我更应该看清楚时代浪潮的方向。”
“而不是自己先把窗户封死，然后告诉后面的同学外面都是洪水猛兽吧？”
这番话说完，教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周志明嘴巴张成了O型，完全没想到王腾竟敢如此“大放厥词”，而且听起来......竟然好像有点道理？
苏强和李大福已经完全石化，大脑宕机。
终于，杨思思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真没影响到学习？”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动摇。
王腾无比笃定地回答：“绝对没有。我们只是放学觉得时间尚早，临时起意想去玩一会儿，放松一下，全程不超过两小时。”
苏强和李大福此刻灵魂归位，忙不迭地跟着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杨老师！我们保证！绝对没影响！”
杨思思再次开口：“好......王腾，我就信你这次！也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证明给我看！”
她的目光严厉起来：“月考成绩！就是凭证！如果你们三个任何一个人的成绩有显著下滑，或者排名掉出预期，后果你们清楚！到时旧账新账一起算！”
“谢谢杨老师！”王腾立刻回答，心头一松。
“谢谢老师！”苏强和李大福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杨思思抬手制止了他们的感谢：“但是！检讨书的事，没得商量！
每人一千五百字，周一一早必须放在我办公桌上！要有诚意！”
“没问题杨老师！我们一定好好写！深刻反思！绝对诚意满满！”王腾保证道。
李大福也快速点头：“明白，检讨书我会认真写。”
苏强抹着眼泪：“我也是！杨老师！”
杨思思看着三人，终究没有再说出“告知家长”的话。
她挥了挥手：“行了，都回去吧。！”
“是！”三人如蒙大赦。
经过门口时，周志明那张脸已经彻底僵住了，写满了阴谋破产的失望。
王腾在经过他身边时，脚步略停，只用眼角的余光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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