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阔少追我，人尽皆知。
他为我截停一辆飞机，豪掷五亿为我拍下珠宝。
可他却曾对我表妹说，会守护她一辈子。
我不在乎这些。
我和他一起爬雪山，穿越无人区，跳伞……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会结成正果时，
他笑吟吟对我道，
“你知道的，我不能娶你，你们云家门第太低。”
“但你很对我的胃口，我以后可以继续养着你。”
这话的意思，显而易见。
他是想把我养在外面，做他的情妇。
我不解。
“我们难道不是比较默契的旅游搭子吗？”
1
顾枫捏了下我的脸。
“你还会生气呢？”
他想过来抱我，被我避开了。
顾枫笑笑，“想不到你从小在美国留学，却那么保守。”
他说我保守，是因为我从不让他和我有肢体接触。
和保守无关，我只是不喜欢和人太亲近。
除非是我所爱之人。
顾枫叹息着摇头。
“我也不是不要你了，只是形势所逼，你自己冷静冷静吧。”
说罢，顾枫转身就要走。
周舒在此刻出现。
她从小寄养在云家，是我的表妹。
她长得乖巧可爱，眼里都是清澈的愚蠢。
“怎么了，姐姐你是同意了吗？”
“我不需要他养。”
“啊？可我听小姨说，她这几年都没有给你汇钱，你哪来的钱养自己？”
“我有手有脚啊。”
我满不在乎耸耸肩。
在美国的十几年里，云家只有前面几年给我汇钱。
后来不是忘了，就是以公司收益不好为由，拒绝给我发放抚养费。
我只能一边勤工俭学，一边努力赚取奖学金。
才能勉强解决温饱、完成学业。
手机在这时候震动，是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发来的。
【还在生气吗？别气了好不好？】
【我不逼你了，你不想那么早结婚我可以等的。】
心口掀起一圈圈涟漪。
周舒自来熟地挽上我的手臂，
“姐姐，你不是很喜欢顾哥哥吗？为什么还不立马同意？”
我直视她的眼睛。
从那双大眼睛里看到了天真和好奇。
可天真中带着残忍，好奇中带着批判。
我闭了嘴。
我之前并不算讨厌周舒。
我曾经很喜欢这个长相粉粉嫩嫩的小表妹，像个精美的小蛋糕。
可后来很多次，只要大人一在场，她就会眼圈红红的。
有人问是不是我欺负她了，她也不说话，只是埋着头抽泣。
久而久之，大人们也就真的把我当成欺负表妹的坏孩子。
但我当时没有多想，我依旧喜欢这个软糯可爱的表妹。
我甚至在想，或许是我玩闹时不小心吓到她。
直到我因为收留了一只流浪猫被强制送出国……
【为什么就那么容不下舒舒，你才多大年纪就想杀人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表妹猫毛过敏，还故意往家里带这畜生回来。】
【你平常欺负表妹，我们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你竟然得寸进尺！】
可我真的不知道周舒猫毛过敏。
我被驱逐国外。
在国外我孤苦伶仃。
又因为周舒一句“表姐在美国的生活，不像是赎罪，更像是去享福的”的话。
云家断了给我的生活费。
当时我不过才十五岁。
回忆回笼。
我抽开周舒的手，表情淡淡。
“你是怕我饿死吗？既然这样你应该劝我爸妈按时给生活费，而不是劝我做情妇。”
周舒噎住。
顾枫见不得我那样呛周舒，脸色紧绷难看。
“道歉，云梦依。”
“你啰嗦了。”
“你……”
顾枫被气得脸涨红，而我已经潇洒转身离开。
接下来几天，我为了躲避傅昇星的眼线，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几天没有出门。
顾枫得知此事，兴冲冲给我发来消息。
他以为我是因为他，才伤心欲绝不出门。
“我知道你因为不能嫁给我难过，但还是不要折磨自己，好好吃饭，不然我会心疼的。”
2
我看着油腻浮夸的短信，恶心得要呕出来。
诚然这一年里，我确实和顾枫相处得很愉快。
但我还是不习惯和他“调情”。
我不出门，顾枫找来云家。
我是被云母拉下楼的。
下楼前，云母不忘嘱咐我，
“顾少爷可得好好招待，人家是顾家继承人。”
“你说你，脾气不好、性格别扭，就因为长了张漂亮皮囊就笼络了顾少的心，是何其幸运。”
我摊摊手。
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在嘀咕：错了。
顾枫可不是因为喜欢我才接近我，他是为了周舒。
只是因为周舒无意间和顾枫提起，说她被家中的表姐欺负。
顾枫见不得心上人受委屈，
他以身入局，打算给我一个教训。
他想让我名声尽毁，成为笑柄。
可我亦是玩玩而已。
顾枫只是我离开傅昇星后解闷的玩意儿。
到楼下时，沙发上已经坐了不少人。
我回国一年都见不到几面的父亲和哥哥都回来了。
周舒坐在中间。
哥哥给她剥果皮，喂到她嘴边；
父亲话里话外都在撮合她和顾枫，虽然明面上顾枫是我男朋友。
我忽然生出几分荒唐感。
周舒看起来才像是这个家的女儿。
而我才是那个寄住在云家的客人。
顾枫先发现了我。
他勾唇笑笑，抬高了音量。
“舒舒确实很好，但我有女朋友了。”
大厅众人齐齐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我。
周舒嘟着嘴，眼眶湿热。
她娇哼一声，背过身不看我。
云母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但云父还是不死心再次开口，他拍着顾枫的肩膀笑：
“年轻人难免年轻气盛，等玩够了就知道娶妻还是得要贤内助。”
我走过去，一言不发。
只是讥讽看着这个致力于挖自己女儿“墙角”的父亲。
恍惚中，我忽然想起十岁那年。
那年的云父牵着我的手对我宠溺道：
“我的依儿聪明漂亮，以后肯定嫁给世间顶顶好的人。”
那时周舒刚来云家。
小小的她躲在沙发后，用阴鸷的眼神盯着我看。
而现在，云父眼里已经看不见曾经对我的舐犊之情，
“依儿从小性格就不好，她不适合嫁进顾家，舒舒大方得体——”
“父亲，我不会嫁给顾枫。”
不仅仅是顾枫不愿意娶我，我也不愿意嫁给他。
云父云母惊讶看着我。
听到我这样说，顾枫反倒有些不是滋味。
原本他想反驳云父，说他不能娶我。
可没想到我反应比他还急迫。
就好像恨不能马上和他撇开关系。
哥哥观察了眼顾枫的反应，出来打圆场，对我说：
“行了，你也别说气话，我还不懂你吗？你那么喜欢顾少爷，哪里舍得不嫁给他？”
这话一出，顾枫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他像变戏法一样，从兜里取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
打开，里面是个戒指。
这玩意儿出来，大厅的氛围安静下来。
周舒委屈地摇了摇顾枫的手，却被他疏离避开。
顾枫语气依旧生硬，可眼神却柔和了不少，
“虽然我现在还不能娶你，但我保证，我心里只有你。”
说罢他强硬地拉过我的手，想要把戒指套到我的无名指上。
3
迎着众人或好奇或不满的目光，我像碰到瘟疫一样拼命挣扎。
“戒指，我不能要。”
“别闹了，戴上了我送的戒指，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人了。”
顾枫固执开口。
听到这话，我反应更大。
混乱中，戒指被甩飞到地上。
钻石砸落地毯的沉闷声，让气氛越发压抑。
云母捂住嘴，倒吸一口冷气。
哥哥则是看了周舒一眼，眼里都是心疼。
云父猛地站起身，朝我甩来一巴掌。
可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云父的手被顾枫用力攥住。
在周围惊愕的目光下，顾枫回头意味不明看我一眼。
转而对着众人说，
“云梦依是我的女人，你们对她客气点。”
父母和哥哥他们齐齐愣住。
连周舒都维持不住脸上的笑。
她勉强挤出笑，
“顾哥哥，小姨夫只是太着急了，再怎么说表姐也是他的女儿，这都是为了表姐好。”
“呵，为她好？当着我的面奚落她打她，你说是为了她好？”
顾枫没有像以往一样小心翼翼呵护周舒。
他在气头上。
甩开云父的力道都重了几分。
当众被小辈下了面子，云父难堪至极。
但他又不敢招惹顾枫，只能冷哼一声重新坐回位置上。
云母不满看着我，声音哽咽，
“你看看你，刚回来一年就闹出那么多事？”
周舒再也笑不出来，连一贯维持的纯洁懵懂模样也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对我难以掩饰的嫉恨。
顾枫好像是看不出气氛不对，捡起戒指。
“好了好了，你家人确实过分，我帮你出气了，你就别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枫今天固执得可怕。
他没有再强硬帮我戴上，而是放在桌上。
“你看，这是拍卖场上很难得的情侣对戒，象征着与世无双的爱情。”
说完，他扬了扬自己的无名指。
那只手赫然戴着同款男士戒指。
他自信满满地在等我感动，等我接受他的“爱”。
周舒已经哭出了声。
哥哥恼怒地看着我，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搂着周舒安慰。
我缓缓站起身，把戒指拿到手上。
顾枫挑了挑眉，神态愉悦放松。
“既然你接受了戒指，那几天前我提的意见，你应该也同意了吧？”
他说的是要把我养在外面的事。
我笑着摇头。
然后在他惊疑不定的目光下，举起戒指用力抛向窗外。
“咚”的一声，戒指掉落泳池。
水花声打破死寂。
顾枫志得意满的笑凝固在脸上。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我，脸色阴沉可怖。
云父猛地拍了下桌子站起来：
“你疯了？你怎么敢扔了顾少爷给你的戒指！”
我无所谓摆摆手，转身就要走。
周舒突然扑到顾枫怀里，声音哽咽：
“顾哥哥，那戒指是你千辛万苦才得到的珍品……”
说完，她扭头看我，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不珍惜顾哥哥的心意呢？难道是你爱上别人了？”
顾枫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额上青筋暴起，忽然抓起桌上的红酒杯砸向我脚边。
玻璃碎片溅到我小脚，划出丝丝缕缕的血痕。
云母尖叫着后退好几步，哥哥下意识把周舒护在身后。
“云梦依，你简直给脸不要脸！”顾枫逼近我，怒意冲天。
4
顾枫用力攥着我的手。
力度很大，弄着我生疼。
我从小就怕疼，一下子就挤出了眼泪。
接触到我的泪眼盈盈，顾枫怔住。
他不自觉松了些力道，语气也放缓了几分，
“我是和你说过喜欢有个性的女孩，但是太不听话可不行。”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和我无关。”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仰着下巴看他，忽然笑出了眼泪。
顾枫皱眉：
“你笑什么？”
“我在想……只是玩玩而已，你怎么会这么沉不住气？”
空气骤然凝固。
云父猛地站起：
“你胡说什么！顾少怎么可能只是玩玩，他对你——”
“是吗？“
我冷冽的目光扫过白着一张小脸的周舒。
周舒这个人啊，既想让顾枫折磨我，又怕顾枫会假戏真做。
所以不久前，我收到了一份匿名电子邮件。
是一段音频。
打开，里面清晰传来顾枫和周舒的的声音：
“放心，她敢欺负你，我不会放过她。我玩她一年，让她沉沦心甘情愿做我的情妇，让她在圈子里沦为笑柄。”
“可是……这样是不是不好？”
“你呀，就是太善良，等她身败名裂，到时候云家和傅家的婚约还不是你的？”
……
接触到我戏谑的目光，周舒眼神闪躲。
周舒是想嫁给傅昇星。
我倒是很好奇。
顾枫到底怎么想的？
竟然大方到可以对自己喜欢的女孩拱手相让？
许是怕会露馅，周舒主动站出来安抚父母和哥哥，转移注意力。
我走出云家别墅时，云家人还在声讨我。
顾枫则是死死盯着我的背影，
“云梦依，你今天敢走，我们就彻底结束了。”
“我们?我们开始过吗？”
我讥讽开口。
走到大门，外面已经停了辆黑色劳斯莱斯。
车门打开，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缓步走来。
他的视线掠过我脚踝的血痕，瞳孔骤然迸发出危险的暗芒。
但他什么话都没说，而是脱下西装披在我肩上。
“外面冷，我们早点回去吧。”
“星星，你瘦了。”我轻声开口。
傅昇星“嗯”了声。
他搂着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神全是极力克制的眷恋和占有欲。
我知道，他在隐忍。
傅昇星在外人面前是个疯子。
在我面前，就是个小绵羊。
除了一年前：
只因为我和卖咖啡的小哥多聊了一句，他就派人打断了小哥的腿。
我惊怒之下，给了他一巴掌，并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我说自己后悔认识他。
记得傅昇星懊悔又悲戚地低着头哀求我，让我给他弥补的机会。
可我没给。
我逃了。
我逃回了国内。
傅昇星的爱和占有欲太浓烈，把我包裹得窒息。
可许久未见，再见时，我终究还是红了眼。
“我也想你，星星。”
我紧紧抱着傅昇星。
黑夜中，我们紧紧相拥，感受彼此的体温。
也是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怒吼，
“你们在干嘛！”
是顾枫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