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两个月后,你还不上这笔钱呢?”刘黑子凶狠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看
禾云意将手里的纸笔低了过去,“刘大哥,咱们现在就写一份字据,白纸黑字的,谁也别想反悔,这外面都是我们村的人,他们都看着呢,这事我铁定赖不掉,您现在说五十两,那到时候我就还五十两,你看行不?”
“要是你还不上,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拿你一家老小来抵债,抓你的好女儿,儿子都去县城最大的青楼楚馆当个招牌,那里的东家大约也能出个好价,再顺带把这地给收了卖出去,不说够五十两,至少也能回个本。”刘黑子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板着脸不忘警告道,“还有,你们可别想着偷跑,这凌云镇可到处都是我们东家的人,要是跑了,到时候,可就不是这点银子的事了。”
“我哪有那个胆啊,刘大哥你就把心给我放肚子里,我一定老老实实挣钱还给你,不会让你难做。”
要逃走,拖家带口的,想不被发现都难,她还没傻到那个份上,自讨苦吃。
看在三两银子的份上,加上禾云意的软话,刘黑子看了眼破烂的靳家,现在靳家看起来确实拿不出银子来,不如等段日子再来讨也不迟,自己得了三两银子,回去和东家说一声靳家的事,说不准之后,自己还能从靳家身上再得些好处呢。
一个尖脸猴腮,身形瘦削的男人从刘黑子身后走了出来,把写好的字据,一式两份,给了禾云意。
禾云意看了眼,觉着没问题,便直接按了手印。
“娘,你怎么能按手印呢?”
上面写的是什么,靳如风也看不明白,这万一娘要是被那刘黑子骗了,可怎么办呀?
他心如死灰,懊悔道,“娘,你,你这让我和花娘,宝哥儿以后要怎么活啊!”
禾云意眼睛一瞪,“咋,娘还做不了你的主了?娘这是为了你好,把嘴给我闭上。”
都是原主惹的祸啊,她实在是没法子,要是让靳如风闹下去,刘黑子铁定没有现在好说话,她可不想去干那些伺候人的活。
刘黑子收了好处,又签了字据,还白得了三两银子,自然也就乐意先放过禾云意一回,等回头他时不时的来闹一闹,说不准这个乡下的老婆子,还能再给些银钱,讨好他呢。
“我们走。”刘黑子气势汹汹的带着人来,闹了一场,才心满意足的带人回去。
看着刘黑子走远,禾云意这才松了口气,比起门口那些围观看热闹的人,她现在更想要挣钱。
关上门,她看了眼面如死灰的靳如风,又看了眼跌坐在地上的沈花巧,心里叹了口气,沉声道,“你们都跟我进来。”
靳如风犹如提线木偶,双目无光的扶着沈花巧进了屋,这下完了,全部都完了。
“你坐着。”禾云意坐在凳子上,指着一旁的凳子,让沈花巧坐下。
沈花巧心都凉了一截,她就该拉着风哥分家,也不会落得卖身做奴才的下场。
“今天这事,是你们爹之前闹出来,他们找上门要债的架势,我不能让老大被他们活活打死,只能先写字据,稳住他们,钱的事娘会想法子解决,老二老三在镇上做工也该回来了,老大,明天你去镇上叫他们回来一趟,就说我有事交代,老四在书墅念书,就别喊了,至于老五在绣楼做工也不容易,也别喊她了,除了叫老二老三回来,老大你顺带买二十斤陈米,二十斤白面,五十斤黑面回来,还有两斤油膘一副猪下水回来,这是买东西的钱,你拿着。”
往年旱灾,今年粮食的市价也不便宜,新鲜大米是二十文一斤,陈米便宜些,也要十五文一斤,白面是十二文一斤,黑面是八文钱一斤,油膘要二十文,猪下水不值钱,一副也要个十文钱,禾云意直接给了靳如风一两银子,一两银子也就是一千文钱,够他们吃上一阵子了。
靳如风呆住了,看着手里的一两银子,错愕的看向禾云意,“娘,你这是?”
难不成娘打算把她们养的白白胖胖的,好用来抵债,卖个好价钱?
这怎么使得,她的宝哥儿还那么小,沈花巧一脸慌乱。
“按我说的做,哪那么多废话,明天花娘你带我去地里转转,咱们的地一直都是老大在管,是个什么情况,娘也不知道,总要去瞧一眼。”
禾云意想看看自家的地,商城里那些优质的菜苗,兑换出来也要找块地方种下,至少先填饱肚子再说,不至于吃口饭都难。
沈花巧看了看禾云意,又看了看靳如风,娘怕不是被今天的事,刺激的疯了?
公爹去世后,许久不下地的婆母,现在居然主动要去地里?
晚上,禾云意看着黑黢黢的糊状的饭,实在是没有啥胃口,直接饿着肚子睡了。
‘咕噜~’直到被饿醒,禾云意才磨蹭着起来,收拾好后,才出去了屋子去厨房找口吃的。
沈花巧见她进来厨房,本能的后退了一步,“娘,你,你起来了。”
“嗯,有没有吃的?”她扫了一圈厨房的锅灶,破口的大锅,缺口的碗,少根腿的凳子,禾云意叹了口气,这日子不怎么好过啊。
听见她叹气,吓得沈花巧连忙从灶台上的锅里端出一个碗,“娘,这是你的鸡蛋羹。”
看着金灿灿的鸡蛋羹,禾云意松了一口气,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黑糊糊就行,想起柜子里锁着的两斤米,她转身进了屋,把米塞到了沈花巧手里。
“中午咱们喝粥,等会吃完早饭,你带我去地里看看。”热乎乎的鸡蛋羹入口即化,早就饿瘪的肚子总算有些暖意,禾云意满足的擦了擦嘴问道,“老大呢?”
沈花巧看着手里的米,往日里娘都是等到四弟和五妹回来,才舍得把米拿出来的,今天怎么把米拿出来了?
“问你话呢,发什么愣?”见她盯着手里的米看,禾云意莫名觉得心酸,这才两斤米就感动成这样,要是以后顿顿都吃米饭,岂不是要感动得泪流满面?
她刚才竟然敢不回婆母的话,沈花巧脸色一白,连忙回道,“风哥,去镇上叫二弟三弟了,娘,你等我去叫宝哥儿回来看家,咱们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