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句“不可能”发出去,手机屏幕瞬间就黑了下去,紧接着,刺耳的铃声silie了客厅的宁静。
我握着手机,指尖冰凉,挣扎了几秒,终究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不等我开口,电话那头,我妈那尖利又刻薄的嗓音就跟机关枪似的扫了过来,每一个字都裹着淬了毒的唾沫星子。
“何辛!你他妈的长本事了是吧!”
“你还要不要脸?你一个女孩子家,买什么房子?你脑子被门挤了还是进水了?”
“等你结婚了,你男人家没地方给你住吗?需要你一个赔钱货自己花钱买?你是不是贱得慌!”
一连串的质问砸得我头晕眼花,耳朵里嗡嗡作响。
我攥紧了手机,冰冷的机身几乎要被我的掌心捂热。
“这套房子,你必须过户给你哥!有了这套房,你哥就能在城里抬头做人,找个像样的媳妇!你这个当妹妹的脸上不也有光吗?你懂不懂这里面的道理!”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沙哑的话。
“那我呢?”
“我住哪儿?”
“这房子......是我一分一分攒出来的。”
我的声音很轻,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电话那头,我妈听到我的话,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了一阵极其刺耳的冷笑。
“哈!你?”
“何辛,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你当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是白养的?”
她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了,却比刚才的咆哮更加阴毒,更加残忍。
“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生你下来,就是给你哥当牛做马的!就是为了给他攒钱娶媳妇用的!”
“要不是因为这个,你以为我愿意生你这个赔钱货?我他妈早就把你扔了!”
我妈的话像一个巨大的铁锤,把我最后一丝对亲情的幻想,砸得粉碎。
心口的位置,像是破开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冻得我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
我甚至感觉不到疼了,只剩下一种shenru骨髓的麻木。
就在我失神的片刻,我妈的声调忽然一转,从刚才的暴怒,变成了毫不掩饰的算计和贪婪。
“对了!”
“你这个死丫头,既然有钱买房,那手里肯定还攒了不少钱吧?”
她的话像一条冰冷的毒蛇,顺着电话线爬了过来,缠住了我全身。
“你哥结婚的彩礼还差二十万,你手里要是有,明天就赶紧给我打过来!”
“听见没有?别他妈给我藏着掖着!你赚的每一分钱,花的每一分钱,都应该是你哥的!你有什么资格自己留着?”
“行啊何辛,真是没想到,你还挺能耐啊!以后可别再跟我哭穷了!”
她在那头喋喋不休地盘算着我的积蓄,计划着怎么榨干我最后一滴血。
而我,却在这一片嘈杂和麻木中,慢慢地,找回了自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