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客厅里烦躁地踱了两步,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沙袋上。
“砰!砰!砰!”
他狠狠地向沙袋揍了几拳,力量比他儿子大得多,沙袋剧烈地摇晃起来。
巨大的冲击力透过帆布传来,狠狠撞击在我的身体上。
“咔嚓!”
我仿佛听到肋骨断裂的轻微声响,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
我连呜咽的力气都没有了,脑中的意识渐渐模糊……
我仿佛又看到了我妈那张脸,她正温柔地给弟弟碗里夹肉,瞥向我时却只剩催促。
“你是姐姐,要懂事,那所免学费的学校就很好,早点毕业帮衬家里。”
“听到没有?别去外省读大学,你敢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那张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被我攥在手里,最终无声地滑落进垃圾桶。
后来,我毕业了。
我把刚拿到的3500元的工资都寄回给家里,只给自己留了500块生活费。
“你住公司宿舍,还有免费食堂,要留那么多钱干什么?每个月留200就够了……”
我紧巴巴地过日子,连鞋子开胶了也不敢换。
同事约我去逛街,我只能笑着摇头说“下次吧”,转身继续加班。
舍友一起AA聚餐,我只能找借口“我晚上已经有约了”,然后找个免费的公园晃荡2小时再回宿舍。
终于熬到弟弟大学毕业,我也要结婚了。
我以为逃离了原生家庭就是解脱。
可是杨一鸣是典型的大男人主义,他眼里只有工作,其他事都不管。
孩子的哭闹做不完的家务职场上的压力……像无数条绳索,慢慢捆紧了我。
熬着熬着,女儿上大学了,儿子也上高中了。
可是,临近毕业时,女儿却挂了很多科,看着她沉迷手机游戏的样子,我真的又急又气。
女儿却振振有词。
“班里的人都啃老,不上学不上班,就家里养啊。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为什么要生我?”
“你能不能别管我了,你自己活得不快乐,就要我也吃你一样的苦嘛?我凭什么要做家务活,凭什么不能挂科,凭什么毕业就要交生活费。”
“责任!责任!一天到晚的罗里吧嗦,你烦不烦?要是更年期到了,就去治。”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把我最后一点期望剐得干干净净。
错的永远是我。
付出是理所当然,索取是天经地义。
我这一生,太失败了……真的太失败了……
我的眼泪默默流了下来,好苦好涩。
就这样死了……也好。
至少不用再看到女儿冷漠的眼神,
不用再听丈夫理所当然的指责,
不用再算计着那点可怜的工资,
不用再应付母亲永无止境的索取,
不用再幻想儿女成家后还要继续带孙子做保姆被嫌弃……
我累了。
真的太累了。
最后一丝求生的意志,终于被这无边无际的疲惫和绝望淹没。
我慢慢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外界的声响变得越来越遥远……
“哐当!”
外面传来丈夫暴躁的摔东西声,大概是踢到了垃圾桶或是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