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尽南的脸白了几分，盯着完全落入水面的簪子，嘴唇紧抿。
我站起身，垂眸俯视着他。
“沈尽南，什么叫做陆家需要你？”
“你本就是陆家养大的一条狗，和我讲什么亏欠不亏欠的？”
“不仅你是，你的妻子，你的孩子，以后都是。”
沈尽南没想到一向对他温柔的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都没说，起身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
“小姐，是尽南逾越了，还请小姐，别为难阿月。”
“毕竟，错的人，是我。”
心里堵得慌，我没再看他一眼，抬脚准备去茶室。
没走几步，就碰上了陈江月。
她生的妩媚，但又有江南美人的韵味。
一身浅色衣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
只不过那张脸的确有些苍白了，心想是没了孩子时，伤了身子。
见是我，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随即便上前道。
“清枝，我听你大哥说，这些年你对他非常照顾，多谢你啊。”
“尽南已经托人看了日子，我这身子也逐渐好了些，他急着要孩子，不想没名没分的让我跟在他身边，这才着急了些，到时候你可要帮我撑撑腰啊。”
她虽然笑着，可眼里那抹难掩的犀利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勾了勾唇，不紧不慢说。
“陈小姐，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
“我和沈尽南，并非兄妹，更谈不上帮你撑腰一说。”
“你们的婚礼，我就不去了。”
茶室香气萦绕，我爸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后，脸色比平日更苍白了几分。
他示意我坐下，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歉疚。
“清枝，沈尽南的事……”
“是爸爸看走了眼。”
我垂眸，看着桌上那杯冒着热气的茶。
“路是他自己选的，与您无关。”
我爸摇了摇头，递过桌上的文件。
“你看看这个。”
我翻开，一行行看下去，指尖逐渐放缓。
这是这沈尽南出去这两年多里，经历的所有事。
清楚的记录了他的眼睛，是怎么受伤的。
抬头对上我爸那双浑浊的眼睛。
“我本意，是想试探他的极限，看他能否在绝境之中仍然记得陆家的使命，是否真的有护你一生的韧性和能力。”
“可我没想到，他会遇到那位。”
这场试炼，阴差阳错，成了两人爱情的催化剂。
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我深吸一口气，消失了一半。
我合上文件，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爸爸，都过去了。”
“况且，我并不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有陈江月，那今后也会有李江月，您无需自责。”
“江确那边……”
我爸换了个话题，仔细观察着我的神色。
“你若觉得不妥，还来得及。”
“没什么不妥。”
我抬眼，语气平静无波。
“他很合适。”
“您看找个时间把婚期定下来吧，毕竟，我也想早点独当一面，让您多休息休息。”
我爸目光复杂，最终点了点头，那眼神里，有欣慰，有担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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