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不知为何,手中肿胀的痛感似乎传到了心里,让我整个心跟着发颤。
我到杏花村时,尚且年幼,依稀的记忆中,只有美丽却看不清脸的娘亲,流着泪告诉我,“阿辞,做个普通人。”
是以周芸出现那天,我本想将婚事搁置,可林初双眸明亮,他说纵然自己草芥之身,武非绝顶,可愿以血为炬,护一方平安。
那一刻,似乎有久远的记忆涌上来,可当我细细琢磨,却一点也记不起。
鬼使神差的,我和林初踏上了他梦寐以求的江湖路。
只是我没想到,一路上周芸和她身边的人处处刁难,明明一身武艺在身,却要我一人从几里外的山泉挑水,等到晚间用水时,却没有我的份。
我生来平凡,却也不该受此磋磨。
我将手举起,手指肿胀,使得之前细小的伤口重新渗出丝丝血迹。
“林初,你们都是习武之人,挑水更有力气,洗衣也不会像我一样冻着。”
“我可以挑自己要用的水,可四五个人的水为何都要我来?”
我话未说完,周芸先一步打断,“好生小肚鸡肠,林兄,你非与她成亲不可?”
林初一瞬间红了脸,眼神有些羞恼,“阿辞平日不是这样的,都很大方的……”
言罢,他又扯了扯我的衣衫,“阿辞,大家都是朋友,你怎能说这些?”
“说来说去,还不是不想为你付出哪怕一些,林兄,你这夫君当着真没意思……”
他们三言两语,将我的苦楚全都推翻,好似我在矫情。
林初看我的眼神也全然没了心疼,一瞬间,我觉得有些疲累。
“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们的婚事……”
话未说完,周芸冷笑一声,“你敢拿这件事来威胁我们?”
“当真是小人得志。”
周芸说完之后便离开了,林初目光追着周芸,脚步要动不动。
“阿辞,你再是小家子气,也不该拿婚事开玩笑。”
他看了看周芸,悄声说,“阿辞,等等我,等周女侠引荐我进合盟,你便不必再受这些苦楚了。”
话落,他的脚步不再停留,追随周芸离开,任由我想要离开的话消散在了风中。
我看着林初的背影,将盆中属于他的衣物和周芸的放在一起,扔进了冻的发寒的水里。
她们都会轻功,等我回到竹屋时,已经空无一人,正巧方便了我收拾行囊。
离家七日,我日日梦中惊醒,眼泪打湿枕头,梦中场景几番轮换,最后只留下一句,“阿辞,做个平凡人。”
林初年少时有江湖梦,那时他拿着小画书给我指草莽英雄,马尾飞扬,飒踏流星。
我忘了当初自己的想法,只记得那时的林初与画中一身侠骨的英雄的合二为一,我想做个普通人,但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林初。
可林初认识了周芸,那是他第一个江湖朋友,可这个江湖朋友在与我第一次见面时,就用鞭子砸破了李婶刚腌好的酱菜。
他们欢欢喜喜离开,只留下李婶满眼心疼看着和土混在一起的酱菜,嘴上不住地念叨,“哎呦,可惜了,这么好的酱菜,还等着留着过年给我的大孙女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