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弹出到账十元的提示音。
十块,呵。
我颤抖着挂掉电话,用力把桌上的蛋糕砸到稀烂。
奶油糊在我和谢景舟唯一的合照上,融成一摊恶心的糖,尽数被扫进垃圾桶里。
或许我这十年,本就该扫进垃圾桶里。
任由胃里的痉挛不断加剧,我拨通那个许久没有联系的电话。
“梁主任,您说的慈善支教计划,还可以加上我吗?”
我买好机票,预约人流手术。
可就在我做完清宫手术,收拾好东西离开那天,谢景舟的兄弟急匆匆打来电话。
“杳杳姐,不好了,景舟出事了,医院都下病危通知书了,你快来一趟吧!”
我大脑内空白一片,耳边尽是无意义的嗡鸣。
谢景舟,出事了?
十年前,他为了追上即将登机出国的苏瑶瑶,不顾一切飙车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我的身体比大脑更先一步行动,颤颤巍巍跑回医院,甚至都来不及等电梯,强忍着手术后的疼痛一点点爬上七楼。
一路上我都惴惴不安,双腿发软,撑着盲杖咬牙跑到病房。
“谢景舟!”
推开房门的刹那,‘砰’得一声,头顶砸下一个塑料盆,湿冷的水将我浇得透心凉。
我顾不上骤降的体温,抹了把脸上的水朝病床方向扑去。
“surprise!”
礼花在耳边炸开,彩带纷纷扬扬落在我身上,紧紧贴在我被水湿透的身体上。
我愕然看着眼前的一切。
谢景舟的兄弟们笑成一团,苏瑶瑶在一旁鼓掌,围着我上下拍照。
坐在床上的谢景舟一点扶我起来的意思都没有,高高在上欣赏着这一切。
“谢景舟?”
我讷讷开口,心脏一阵阵紧缩,像是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谢景舟对上我迷茫的眼神,似有不忍,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一步步朝我走来。
“杳杳,嫁给我。”
“嫁给……你?”
我依旧搞不清楚状况,忍不住环视四周。
谢景舟的兄弟们和平常一般无二,嬉笑打闹。
我狼狈不堪倒在一片水里,像一只落汤鸡。
这就是属于我的,人生中重要的求婚典礼。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抬头看向谢景舟,眼神慢慢聚焦。
“谢景舟,我能看……”
下一秒,他跳下病床,单膝跪到我面前,缓缓抬起我的手,一枚婚戒套在我无名指上。
喧嚣的病房慢慢归于平静。
谢景舟依旧是玩世不恭的态度,笑嘻嘻揽上我的腰,和平常一样,下巴磕在我肩头来回磨蹭:“小傻瓜,是不是太激动,忘了回答?”
他捧起我的脸,拇指擦去我眼中的泪花:“你还没回答我,嫁不嫁给我啊。”
谢景舟的兄弟见我不说话,忍不住嘲讽道:“宋杳杳,别端着了,谢哥难得愿意求婚,你趁早答应,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
“就是,你一个瞎子,能被谢少求婚,那是祖坟冒青烟。”
“要不是谢哥看得起你,凭你的身份,这辈子都不陪给谢哥提鞋。”
他的兄弟们一个个排队往我脊背上踩,谢景舟却毫无表示,只是静静看着我,等我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