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汐嫁给了陆亦川七年,陆亦川就出轨了七年。
所有人都说林婉汐抢了温以宁陆太太的位置。
可是林婉汐不相信。
自己放弃了林家的继承人身份,成为一个全职主妇陪在陆亦川的身边。
陆亦川有什么资格不爱自己。
直到一个星期前,她在书房外听见陆亦川和温以宁的声音。
“嘉树本来就是你和我的孩子。”
“至于林婉汐,她生了嘉树,等到离婚,我自然会给她一个优渥的生活。”
林婉汐当时只当他疯了,嘉树明明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是她九死一生保下来的。
后来她又无意中听到陆亦川和温以宁商量。
原来是温以宁怕怀孕毁了身材,竟偷偷将自己的卵子,让陆亦川植入了林婉汐的子宫。
而自己难产那天,医生问“保大保小”,陆亦川毫不犹豫说“保小”。
原来,她从头到尾只是个代孕的工具,一个用完即弃的容器。
直到现在林婉汐才明白。
原来陆亦川眼里的嫌弃是真的,对自己的厌恶也是真的。
既然如此,林婉汐拨打了那个沉寂了七年的电话。
“爸!我答应你继承林家!”
“给我三天时间,等我把事情处理完!我就会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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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的瞬间,她转身时,正撞见陆亦川从书房出来。
他显然是听到了什么,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秒,却没追问半个字,仿佛那句“继承林家”不过是她随口说的一句荒唐话。
他径直走到玄关换鞋,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过几天是以宁的生日,你陪我去挑份礼物。”
陆亦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林婉汐刻意维持的平静。
温以宁,那个藏在他心底多年的白月光,连生日都要他这般郑重对待。
林婉汐捏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结婚七年,他第一次主动提出带她出门,原来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给另一个女人挑生日礼物。
放在从前,光是他肯开口约她,她就会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会对着镜子反复琢磨该穿什么衣服,会偷偷期待这是不是关系转圜的开始。
可现在,只剩下彻骨的荒谬。
她垂下眸,长长的睫毛掩去眼底翻涌的嘲讽与悲凉。
也好,反正她也快要离开了,这场以“白月光”为前提的同行,权当是给这段荒唐婚姻的最后注脚吧。
“好。”
她应得轻淡,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商场里。
林婉汐的裙摆渐渐洇开深色痕迹。
周围的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过来。
“看!这个女的,大庭广众之下,她居然漏尿了!”
“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怪病啊?”
她攥着购物袋的手指泛白,下意识看向几步外的陆亦川,眼里是最后的求救。
陆亦川转身的瞬间,就撞见这一幕,眉头瞬间拧成死结。
“林婉汐,你先自己处理好。”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些事你下次提前说,嘉树还小不能被人指指点点。”
林婉汐不可置信地看着陆亦川。
原来在他们心里,竟然这样嫌弃自己。
身旁的陆嘉树立马甩开林婉汐牵着的手,童声清脆却带着嫌恶。
他往陆亦川身后缩了缩,仰着头附和。
“妈妈漏尿了,好丢人。”
“爸爸说得对,妈妈就是不懂事,上次在游乐园也是这样,同学都笑话我。”
林婉汐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儿子,嘴唇颤了颤。
“嘉树,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
陆亦川不耐烦地揉揉眉心,打断林婉汐的话。
“好了!”
“我先带嘉树走,你自己解决了跟上来。”
他伸手揽过陆嘉树的肩,刻意避开林婉汐的方向。
“儿子,我们去给以宁妈妈买礼物。”
陆嘉树用力点头,临走前还回头冲林婉汐做了个鬼脸。
“妈妈是个麻烦精!”
“一点也比不上以宁妈妈,你只会让我丢脸,我一点也不想要你这个妈妈!”
周围的指点声越来越清晰,林婉汐死死咬着唇,看着父子俩一唱一和的模样,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她想起生嘉树时的撕心裂肺,产后那些难言之隐的后遗症。
那时陆亦川总说“小题大做”,温以宁却总带着“关心”的笑容来探望,递过的补品她后来才知道全是凉性的。
林婉汐颤抖着转身冲进洗手间,从包里翻出刚刚做好的DNA检测报告,上面“排除亲生母子关系”的字样刺得她眼睛生疼,眼泪终于决堤,哭得浑身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她洗了脸,整理好裙摆,面无表情地走出去。
外面已经没人了。
手机上只有一条信息。
“以宁有事,我带嘉树先走。”
林婉汐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父子俩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心里最后一点温度也彻底凉透了。
回到家,玄关的灯亮着,却没半点人气。
客厅里散落着陆嘉树的变形金刚和积木,彩色塑料零件滚到脚边,像一地扎人的碎片。
以前她总跟在后面收拾,现在看着只觉得眼晕。
她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点开是温以宁的朋友圈,发布时间就在半小时前。
“真正在乎你的人,从不会让你等。也不会让你难过!”
配图里,温以宁靠在沙发上,陆亦川正弯腰给她揉着膝盖,陆嘉树则举着个苹果凑到她嘴边,三个人的笑容在暖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林婉汐的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又划,突然想做个了断。
她翻出陆亦川的号码拨过去,听筒里响了三声,被一个不耐烦的童声接起。
“喂?”
她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
“嘉树,让你爸爸接电话。”
陆嘉树的声音隔着电流传来,带着被打扰的烦躁。
“爸爸在陪以宁妈妈呢,没空!”
“妈妈你别打电话了,你总是这样无理取闹,爸爸都烦你了!”
林婉汐重复道,指甲掐进掌心。
“让他接。”
“不要!”
陆嘉树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忙音在耳边炸开,林婉汐看着暗下去的屏幕,突然笑出了声。
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钝痛顺着血管往四肢蔓延,连呼吸都带着玻璃碴子般的涩。
她慢慢蹲下去,抱住自己的膝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那不是哭,是心在淌血,无声无息,却足以把整个人都浸透在绝望里。
“陆亦川,既然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那我成全你们一家三口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