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好爱谢纪,爱他面面俱到,出城前特意交代鸨母不许欺辱我,爱他将我当作寻常女子,说我是她唯一的女人。
他答应我第二天便来赎我,可第二天我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来。
我的心跟着燃尽的烛火,一寸寸变冷。
他再来时,已是一个月之后,我小心翼翼问他,“可否将我赎出去?”
谢纪迟疑了一瞬,才说,“阿简,国公府入不敷出,我实在拿不出五千两,你再等等我可好?”
好啊。
我一等就是三年,直到前些日子,皇商回京,鸨母告诉我,皇商指名要我去府上,弹一曲,五千两。
时隔三年,我再一次问谢纪,是不是有了足够的银钱就能将我赎出去?
当时谢纪趴在我身上,声音中竟带着些遗憾,“是啊,可惜国公府被人盯得太紧,实在不好拿出五千两来。”
我心中一下像抹了蜜糖一般,原来三年间他一直没忘,等我拿了五千两银钱,就不再是妓女,谢纪也不会因我的身份为难了。
那一晚,梦中的蜜罐浇了草地,草长莺飞。
而这几日,谢纪和温羡的故事满天飞,我才知道,原来三年前,谢纪早就回京,面圣时邂逅了天真烂漫的温羡。
那日我跪在护国寺的台阶上求他平安时,他在护国寺内,求与温羡的姻缘。
明明那日,他在菩萨底下说要赎我,菩萨底下怎能说假话?后来我想明白了,我是妓女,菩萨大抵不会保佑我。
从过往的思绪中抽回,我吸了吸鼻子,才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没有当真。”
我向他扬起笑脸,“谢小公爷,奴,先回去了。”
谢纪伸手好似要拦我,我疑惑看他,他又将手放了下去。
回到倚红楼,鸨母不屑瞥了我一眼,“哄好了?”
我点点头,问鸨母,“若我想为自己赎身,要多少银钱?”
鸨母皱眉看我,“为自己赎身?想都别想,你可是谢小公爷的女人,光是奔着这个名头来睡你的都不少!”
“可是,等谢小公爷彻底放下我时,大抵我已年老色衰,赚不了几个钱了。”
鸨母勾起我的脸,冷笑一声,“待你真的年老色衰,是走是留,我自由定夺。”
“十万两!”
我挥开鸨母的手,“我待在倚红楼,怕是一辈子都值不了十万两!很划算!”
直到此刻,鸨母看我的眼神才多了一丝认真,“行,十万两,我许你为自己赎身,可别怪我多嘴,十万两,于温家姑娘,不过一场烟火,可于你…”鸨母嗤笑一声,“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点点头,回了房,将房中值钱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
除了谢纪,我没有别的恩客,鸨母只管我吃喝,唯一能卖些钱的也就只有谢纪送我的物件,我一一整理好,去了当铺。
当铺老板看我长得好看,又背着包袱,以为来了大客,可包袱里的东西一一摆出,算来算去,竟也不过二百三十一两。
七年时间,我于谢纪,大抵也只值这么多了。
我本打算继续缠着谢纪,最好在他成亲之前存够十万两,可没想到,不过一天,我的机会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