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在哪儿?”
稚嫩的童声敲打沈清的耳膜,她刚要答应,林欢欢抢先一步走出去。
“哎!妈妈在这儿,怎么了宝贝?”
沈清跟着也走出去,她看见顾小满张开双臂抱着林欢欢央求她陪自己玩,看着看着,心被狠狠揪成一团。
“妈妈,这个星期幼儿园开家长会,我跟苗苗老师说你会来,我跟她说你是世上最好的妈妈,所以你会来吗?”
“好的,”林欢欢听了莞尔一笑,忽然伸手指向沈清,“不过宝贝,我不是你妈妈,你的妈妈是她才对。”
顾小满被这句话搞糊涂了,他睁大双眼看向身穿破旧工作服的沈清。
其实他见过沈清,在爸爸书房那个总是锁着的抽屉里,有次忘了锁,他调皮拿了里头的照片研究半天,为此爸爸第一次凶了他。
沈清对他来说是陌生的,况且眼前这个人要比照片里老了十岁不止,但是模样是很像的。
“去,去找你妈妈。”
林欢欢将尚在愣神的顾小满往沈清怀里推,此刻沈清泪流满面,她抑制不住蹲下身抱住孩子,拼命吸小满身上奶呼呼的香味。
5年,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但在这一刻,她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
然而下一秒,怀里的孩子突然拼命推拒。
甚至号啕大哭。
“不是,她不是我妈妈!她身上脏,还有味道,我不喜欢!你走,走开!”
沈清抱得太紧以致孩子难以挣脱,于是肉乎乎的小手就这么朝她的脑袋砸过来,头发被揉乱,后脑勺以及肩膀又酸又胀,看得出来,小满是真急了。
可即便如此,沈清也难以割舍,她瞥见小满手腕上系的桃核,那是孩子两岁时戴上去的。
孩子小时总爱生病,小满也是如此,尽管顾维东的消息来得滞后,告诉她的时候小满的病早已好了,但她仍然放心不下。
听工友说哪儿哪儿的佛寺很灵,求一个戴着保准孩子平安长大。
她便毅然决然上了路,没花钱,而是从山下一路叩首至寺庙门口,如此求来的东西才最为灵验。
如今手串戴是戴上了,保佑小满的同时也将她的心砸成碎片。
林欢欢在一旁看着,小满回头伸手向她求救,可她眼里只有冷漠,转了转眼珠,忽而盯上旁边的铁架子。
酒店这两天在修瓷砖,就剩洗手间门楼上的两块。
补砖遗留在架顶,有一半露在外头。
林欢欢悄悄靠过去,手里不动声色地摇晃。
只听哗啦啦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沈清抬眼看去,分了神小满几乎要挣脱开她的双臂。
电光火石间,她脑中一片空白,能做的唯有扑过去将儿子护在身下。
与此同时,瓷砖落到她背上,只听噗嗤一声,锐角戳进皮肉,她登时痛得失去意识。
再醒来已是医院,后背犹如电打。
“快躺好,你后背缝了二十多针,真是幸运,要是瓷砖砸到脑袋可就无力回天了。”
“护士,我儿子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哦,你说那个孩子啊,他没事,受了点惊吓现在在隔壁病房,你等会啊,孩子爸爸守了你一天一夜,我去叫他。”
不等护士叫人,沈清忍着剧痛下床。
她必须亲眼见到儿子平安才行!
推开门,小满正坐在床上看平板,见沈清进来,他丢开平板扭头扑进林欢欢怀里。
护士也是懵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谁才是孩子妈妈。
“你来干什么?儿子被你吓得不轻,还嫌没闹够吗?”
顾维东脸色铁青。
“维东你别怪她,我知道,小满到底是她亲生的,我没资格代替她,也没资格赖在你身边不走,沈小姐,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把位置还给你的。”
仿佛换了张脸,林欢欢委屈巴巴地红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