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在那里,心脏狂跳。
老家,床底,铁盒。
来不及多想,我立刻开车,朝着早已不住人的老房子开去。
那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充满了我和父母的回忆。
母亲去世后,父亲就搬来和我住了。
老房子一直空着,等着拆迁。
我冲进那间落满灰尘的卧室,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我直接趴在地上,看向床底。
里面有一个暗格。
我伸手进去,摸到了一个冰凉的铁盒子。
盒子上全是灰,锁已经锈住了。
我找来锤子,狠狠砸开。
里面没有银行卡。
只有一沓厚厚的医院缴费单。
和一部屏幕碎裂,后盖都掉了的老式录音笔。
我拿起那沓缴费单,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一张张翻过去。
日期,是五年前。
我爸出车祸的前半年。
缴费单上,病人的名字,是我妈!
手术项目,心脏搭桥。
费用总计,三十万!
我像被雷劈了一样震惊在原地。
我妈,不是心脏病突发,在家里去世的吗?
她什么时候住过院?什么时候动过手术?
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这三十万,根本不是我爸的私房钱!
是我妈的救命钱!
这笔钱,被林雪一家拿走了!
她们不仅拿了钱,还编造了那么恶心的谎言!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拿起那部破旧的录音笔,我按了一下开关。
毫无反应。
但我不死心。
这里面,一定藏着我妈去世的秘密。
我有一个小工作室,里面都是我捣鼓的电子设备。
我不是什么专家,只是个业余的发烧友,靠着网上自学的知识,修复过不少旧东西。
我带着录音笔回到工作室,尝试修复里面可能存在的音频。
林雪的电话和短信,一个接一个地轰炸过来。
“老公,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我妈他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跟他们计较。”
“我们回家好好谈谈,好不好?”
“爸那边,我会解释的,婚礼我们重新办。”
她的语气软了下来,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温柔体贴的模样。
我看着这些信息,只觉得恶心至极。
我压着嗓子挤出一句话,回了过去。
“好,明天我接爸出院,我们回家解决。”
“真的吗?太好了老公!我等你!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她秒回,带着毫不掩饰的窃喜。
我放下手机,继续拆解那部录音笔。
主板已经变形了。
储存芯片被外壳的碎片包裹着,像是随时都会碎裂。
我小心翼翼地,像是在拆除一颗炸弹。
花了整整一夜的时间。
终于在凌晨,天快亮的时候。
我将芯片里的音频,用自己做的读取器提取了出来。
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
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后。
我听到了我爸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压抑的嘶吼。
“林国栋!你为什么要挪用我老婆的手术费!”
林国栋,就是我岳父的名字!
“那三十万,是给她做心脏搭桥的救命钱!钱没了,手术做不成,她会死的!”
“你拿去赌,你还是不是人!”
岳父的声音,阴恻恻地响了起来,带着一丝醉意。
“嚷嚷什么?钱我早就输光了!一条烂命而已,死了就死了!”
“你再逼我,我就让你跟你老婆一个下场!”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生。
我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浑身冰冷,血液像是都凝固了。
天亮了。
我没有去医院,而是先回了那套婚房。
我在客厅,卧室,还有我爸的房间,都装上了最小的针孔摄像头。
然后,我去医院,办了出院手续,租了全套的家用护理设备。
我告诉林雪,医生说回家静养更好。
她信了。
她甚至还假惺惺地帮我一起把父亲抬上床,嘘寒问暖,演得滴水不漏。
那一晚,我假装喝醉了,睡在沙发上,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夜里,我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林雪走进了我爸的房间。
我拿起手机,点开了监控软件。
画面清晰,收音效果也很好。
林雪就站在我爸的床边,脸上带着得意的冷笑。
她弯下腰,凑到我爸耳边。
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
“老东西,命真硬。”
“车祸都没撞死你。”
“你以为陈默找到录音笔就有用了?”
“他只知道你那个好女婿拿了钱,却不知道,真正要你老婆命的人,是我。”
“五年前,你老婆那杯水里,加料的可是我。”
我大脑一片空白,血液冲上头顶。
我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一脚踹开了卧室的门。
“砰!”
林雪惊恐回头,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她看到了我。
也看到了我手里的手机。
屏幕上,正清晰地直播着她刚才的画面和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