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
姜二姑步伐轻快地迈进了屋,脸上堆着与有荣焉的笑容:“窈窈,你可得抓紧点小宁啊!等拿下他,二姑以后就跟着你享福了!”
姜知窈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这可真是她的好二姑啊!
听说过卖女求荣的,还没遇到过卖侄女享福的!
要是宁文柏真是什么好货色,能轮得到她?
早就留给自家姑娘了!
上一世,姜二姑之所以撺掇她跟宁文柏,是既怕自家怕沾上投机倒把的名声,日后不好做人。又舍不得钱,于是才灵机一动,拉她这个蠢货去试水。
况且,姜知窈的父母不在了,唯一的哥哥还在镇守边疆。姜二姑一家人住的还是姜知窈父母的房子。
等她真跟了宁文柏,那房子自然就成了姜二姑的了。
这一手算盘打得叮当响,姜知窈心里门儿清。
前世她耳根子软,听信了姜二姑的鬼话,才狠下心跟霍正舟离了婚,转身跳进了宁文柏的火坑。
婚后,姜二姑隔三差五就带着姜家姐弟来宁家打秋风,每次决不空手离开。可宁文柏破产后,姜家立马翻脸不认人。
别说是还房子了,甚至连宁文柏要卖她儿子时,她去求姜二姑,却只换来对方的一盆脏水和一句剜心话:“好歹生了个带把的,能卖出去就不错了。”
寒风萧瑟,她拖着刚生产完的身体,顶着一身湿衣回到了塑料棚,从此落下了痛风湿的坏毛病。一到冬天,骨头就和针扎地一样疼。
种种回忆纷至沓来,就算姜知窈死过一回,也忘不掉!
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会犯傻了。
该是她的,谁也拿不走!
想到这,姜知窈挑眉一笑:“二姑这是说什么呢?我和宁文柏不就吃了一顿饭,能有什么关系?我可是警嫂,这种话传出去,让人议论多不好。”
重生一次,姜知窈不愿再和宁文柏有任何接触,先从苗头上掐断关系。
听到警嫂这顶高帽压下来,姜二姑嘴角的笑意僵在脸上。
这蠢丫头和霍正舟结婚有两年了,也没听过她提起自己是警嫂的身份。
今天怕不是吃错药了?
虽然心里犯嘀咕,但姜二姑嘴上却应承着:“哎哟,你看我这张嘴,说错话了!大家都是同厂的,互相照应是应该的嘛。”
“嗯。”姜知窈点点头,随后话锋一转:“对了二姑,昨天跟宁文柏出门,车费是我垫付的。我现在手头紧得很,明惠顶我工作的钱,什么时候给?”
结婚前,姜知窈在纺织厂工作。结婚后,她懒病犯了,嫌上班累。仗着有霍正舟养家,她索性就把工作卖给了堂妹姜明惠。
一提到钱,姜二姑脸色立刻变得难看:“窈窈,你也知道,二姑没工作,全家五张嘴全指望你二舅和明惠那点工资养活,现在是真没钱,等我们手头宽裕些,一定给你!”
姜知窈慢悠悠地撇了一眼姜二姑,目含讥笑。
这个年代,谁家不缺钱?
而且她没看走眼的话,姜二姑穿的这身新衣服,单是手工费,就不便宜。
姜知窈站起身,俯视姜二姑:“二姑,话可不能这么说。”
“当初是你哭穷,我才看在亲戚份上,用两千块把工作贱卖给了明惠。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这可是纺织厂的正式工,有多少人抢破头想买都买不到!”
“这钱啊,你还是趁早给我吧,不然明惠在厂子里,干活也不踏实啊。”
姜知窈说话刻意没压低嗓音,墙壁就那么薄,不少邻居顺着风听见了。
“嚯,两千块买正式工,还没给钱?窈丫头这心肠也太善了!”
“谁说不是呢?这可是铁饭碗!要是姜知窈把这工作卖给我,别说是两千了,就算是三千,我也得借钱买!”
“啧啧,房子让住,工作也让,这姜二家不得把窈丫头供起来当菩萨?”
听到院外七嘴八舌的议论,姜知窈的嘴角不由上扬。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八十年代还处在一个讲究名声的时期。
人住在大院里,最怕的就是街坊邻居的唾沫星子。一口接一口的,能把人活活淹死!
本来大院的人就瞧不起他们借住,要是再传出去自己欠自家外甥女的钱,那可真是抬不起头了!
姜二姑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只能假惺惺地笑道:“窈窈,你放心,我和你姑父都记得你的好。这笔钱,我们一定尽快凑齐。”
“行,麻烦二姑了,等下周我过来拿钱。”
看着一脸吃瘪,连银牙都要咬碎的姜二姑,姜知窈心情大好。
她今天本就没指望立刻要到钱。这么一闹,就是要让街坊邻居都知道,姜二姑不仅借房,而且还欠钱!
而姜知窈真正想要的,可远不止这点钱。包括父母分配的这套房子,她也得让姜二姑吐出来。
不过姜二一家人在大院里住了这些年,突然让他们搬家肯定没门,收房这事还是得从长计议,急不得。
望着嘴角挂笑的姜知窈,姜二姑心里没由地一紧。
几天不见,她怎么觉得,这窈丫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之前的姜知窈除了美貌,一无所有,活脱脱地就是一个软面包子,任她搓揉扭捏。
现在看来,她像是变得聪明了些......
姜知窈可不管姜二姑心里是怎么想的,她现在只想抓紧时间回家。
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是霍正舟为数不多,能回家歇息的休息日。
她想知道,既然上一世霍正舟放不下她,那为什么要答应离婚?
想到这,姜知窈抓起桌上的挎包和提来上门的水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