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快又调整好表情,蹲下身,想去拉我的手。
“晚晚,我知道你心里苦,失去七个孩子,你比谁都难过。”
“可我们不能放弃啊,再试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像一条冰冷的毒蛇,企图再次将我缠紧。
我猛地抽回手,把自己锁进卧室。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浑身都在发抖。
门外,传来他低声打电话的声音,他以为我听不见。
“她情绪不对,把药混进她的饭菜里,剂量加大。”
“三个月,我必须拿到这次的脐带血,阿朝等不了了。”
“她的身体?呵,只要还能生,就死不了。”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钢针,扎进我的心脏。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眼泪,是对这畜生最大的浪费。
我颤抖着手,从床底摸出一个尘封已久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是一个慵懒又玩世不恭的男声。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善人江晚吗?怎么,终于想起我这个被你亲手送进地狱的‘庸医’了?”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嘶哑。
“林歇,我需要你帮忙。”
“帮我……做一场流产手术,然后带我走。”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声轻笑。
“江晚,你可知道,请我出手的代价?”
“我只要沈聿礼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我咬着牙,眼中是滔天的恨意。
林歇笑了,笑声里满是畅快。
“成交。”
我变得格外“听话”。
沈聿礼给我什么,我就吃什么,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很满意我的顺从,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去医院产检那天,阳光刺眼。
我在医院门口,看到了白若云和她的儿子,阿朝。
那个男孩看起来六七岁的样子,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眉眼间,像极了年轻时的沈聿礼。
他被白若云牵着,蹦蹦跳跳,手里还拿着一个甜筒。
我的七个孩子,没有一个见过医院外的太阳。
没有一个,尝过一口人间的甜。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痛到无法呼吸。
白若云也看到了我,她冲我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然后故意在男孩耳边说了句什么。
那个叫阿朝的男孩转过头,用清脆的童声对我喊:
“谢谢阿姨!妈妈说,是你的宝宝给了我好多好多的血,我才能活下来!”
那一刻,世界在我耳边轰然倒塌。
沈聿礼搂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低声呵斥,“童言无忌,晚晚,别多想。”
我靠在他怀里,笑了。
是啊,童言无忌。
可孩子的嘴里,才藏着最残忍的真相。
检查室里,我按照和林歇的计划,突然捂住肚子,发出一声惨叫。
鲜血顺着我的大腿流下。
沈聿礼冲了进来,脸色煞白。
但他冲到医生面前的第一句话,不是问我怎么样了。
而是嘶吼着:“胎儿!快保住胎儿!他的脐带血不能有事!”
我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看着他焦急到扭曲的脸,心中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