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鸠占鹊巢杀我孩儿的贱人!你不得好死!”
我有一阵子没有说话。
看着她声泪俱下。
就像看着当年失去妈妈和叔叔们的我。
只是温以眠她知道应该对着谁哭喊怒骂。
那时的我只能跪在血河之岸,守着十几具尸体,一腔悲愤不知找谁讨回公道。
十年,我为霍时宴断了一条腿。
挖掉了胎记。
全身上下刀疤密布。
早就忘了眼泪是什么味道。
她主动挑衅,失去一个孩子。
却有人讨债有人哄。
“霍时宴。”
离婚协议在我手中撕成碎片,我笑起来:
“我改主意了,你和我,只有丧偶,没有离婚。”
我转身的瞬间,温以眠尖叫出声:
“贱人!回来!!”
我再也没有和霍时宴提过离婚的事。
可是温以眠忍不住。
她冲进我的办公室,扫掉我一桌子的机密文件。
匕首指着我:
“你离不离婚!不离婚我现在就杀了你!”
匕首掉落在地。
我的假肢踩在她的脸上。
居高临下:
“霍时宴没有好好教你?
“我一条假肢都能把你放倒,你怎么有胆子直接找我的?”
“岁欢。”
霍时宴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温以眠的腰杆瞬间硬了起来。
“贱人!放开我!不然时宴哥哥不会……”“啪!”
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不等她哭出声。
清脆的巴掌就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没有反应过来。
假肢被踹了一脚。
左腿膝盖碎裂的时候,我整个人已经跪在了温以眠面前。
霍时宴抱着她,居高临下。
我仰着头,眼尾发红:
“你对我动手?”
他沉默。
再开口,已经是满满无奈:
“既然已经到这一步。
“离婚吧。”
我笑了。
原来生同衾死同穴的死生契阔,温以眠哭一哭就不作数了。
我撑着桌子起身,两人视线交织,满是冰冷:
“不可能。”
他将温以眠交给自己的手下。
俯身:
“岁欢,你是知道我的。
“我最擅长让不可能的事成为可能。”
比如,他帮我找到当年的灭门凶手。
比如,他断了一条腿却硬生生活了下来。
比如,我为他断了一条腿,他硬是冲过火场,将我抱了出来。
现在,他要我们的离婚成为可能。
我咬牙勾唇:
“如果我怎么都不同意呢?”
“那就一直对抗下去。”
他眼中再无笑意:
“许岁欢,我有一辈子和你斗。”
办公室内落针可闻。
我一声轻笑打破沉默。
“好。
“我成全你们。”
惊讶从霍时宴眼中闪过。
我只会给人三次机会。
我破戒了。
没有多余的话。
他只说了声:
“谢谢。”
温以眠被他揽过腰离开办公室。
门打开。
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指在他额头。
我坐在老板椅上:
“你不会当真了吧?”
他缓缓转头。
我漠然抬头。
“霍总,我们的婚姻,没有离婚,只有丧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