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
窗帘被风吹起,离婚协议散落在风里。
我的裤子被她一把撕开。
漏出反射出月光的钢制假肢。
“阿宴。”
唇间雪茄被她抽走,我们两个的假肢共同折射着月光:
“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人,比你我更适合彼此。”
姜以宁没有签字。
此后一周,男孩也没有半点线索。
只有名字。
陆西洲。
是姜以宁日记里看到的。
但是,男孩自己沉不住气。
找上门来了。
和镜头里一样的白T恤白皮肤。
唯有遍布脖颈胸膛欢爱的红。
“她怀孕了。”
他骨节分明的手推过来江以宁的孕检单:
“我的。”
勾画财务报告的手顿住。
他直接坐在我对面的贵宾椅上:
“你应该也看到了,早在我还上学的时候,她的日记里就出现了我的名字。
“她爱的是我不是你。
“你如果还不能认清这个事实,我就只好带着我的私人医疗团队住进来。
“你猜在她怀着我孩子的情况下,宁宁是会赶你出去,还是赶我出去。”
贵宾椅翻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只有男孩的惊呼,和我甩在他脸上的巴掌声清脆。
“你敢打我!”
男孩本就白皙的皮肤直接红了。
那种不敢置信的样子。
我一笑。
姜以宁将他保护的很好。
这一摔,大概是他这辈子受的最大的委屈。
“难怪敢单枪匹马上门。”
我步步逼近。
他瘫倒在地,眼中终于出现惊恐。
随着我的步伐一点一点远离我。
“不……别过来!”
哭腔刺激了我的神经。
我居高临下看着眼中含泪的男孩。
突然明白了从他一进门我就感受到的巨大的熟悉感从哪里来。
他是我啊。
是十八岁那年,仇家杀了爸爸和叔叔们那天,白衣染血跌倒在地,求他们不要过来的我啊。
“啊!!”
被我抓住头发。
男孩的惊恐也和十八岁的我如出一辙。
他的脖颈漏了出来。
盘龙型的胎记一览无余。
姜以宁……找到了一个我。
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发酸。
姜以宁找到了一个腿还没有断脖颈的胎记没有被挖掉没有经历过血雨腥风的我?
看着他熟悉的眉眼,我笑:
“你觉得因为这个就可以对我嚣张?”
匕首举起。
男孩惊恐的声音恰似我十八岁那年。
匕首最终没有毁了她的孩子。
姜以宁攥着匕首,血珠顺着刀身滚落。
“宁宁!”
陆西洲一下子慌了。
姜以宁站在他身前,十分自然。
好像已经这样护过他无数次。
匕首在我们两个人的手中颤抖,不进一寸,也不退一寸。
她盯着我,语气冷冽:
“别动他。”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岁那年。
那个遇到敌人还只会哭喊的许谢京宴,也遇到了少女用手握住了刺向自己的匕首。
那时匕首刺破了她的胸膛。
她那时攥匕首留下的手心长疤此刻被我划破。
而她依然如当年那般视死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