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女儿换尿不湿时，她突然抱住我的手臂，用清脆的童音喊了声“老公”。
这是女儿出生以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我本应该高兴。
可我却直接丢下女儿不管，转身回了娘家。
直到丈夫给女儿举办周岁宴，我当场甩出离婚协议。
丈夫怒了，质问我好端端地为什么要离婚。
我看向他怀里的女儿，面无表情。
“因为可可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老公。”
余瀚震惊地看着我，满脸不解。
“就因为这个？你连自己女儿的醋都要吃吗！”
我突然拿起酒杯狠狠砸在他身上。
“对！既然你那么喜欢别人喊你老公，那你就去当别人的老公吧！”
1.
红酒顺着余瀚的发梢滴落，他气得浑身发抖，终于忍不住冲我怒吼。
“秦方好，你到底哪里吃错药了！”
“可可是你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是你的亲女儿！她喊一句老公怎么了，小孩子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不都是受大人影响吗？你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
我懒得和他废话，低头干脆在离婚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少啰唆，我今天过来就是特地要和你离婚的。”
“签字吧！”
整个周岁宴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我，眼中透着浓浓的疑惑和不解。
毕竟在他们眼里，我和余翰结婚五年，感情一直很好，从来没吵过架。
更别说余翰一家对我特别好，婆婆待我像亲女儿，小姑子乖巧也尊敬我，就连余瀚的朋友都夸他是个模范丈夫。
不仅工资全交，家务全包，就连女儿半夜哭闹都是他起来哄。
可现在，我居然要离婚？
还只是因为女儿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老公。
“方好，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片刻后，余瀚忽然软下语气，眼神里甚至带着点恳求。
“是不是因为前段时间你闹脾气回娘家，我没亲自去接你回来？这件事情是我的错。”
“可你把我的微信手机号全拉黑了，连叫朋友帮忙传话你都不理我，我是真没办法了。”
“再加上那几天可可发烧，我实在走不开，你要是因为这个生气，我现在就给你道歉，行吗？”
他说着，眼眶甚至有些发红，一副真心悔过的样子。
而我看着他，忽然冷笑一声。
“道歉？你现在给我跪下都是应该的！”
我嚣张的态度让所有人一片哗然。
婆婆第一个拍桌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
“秦方好你疯了吧？我儿子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让他下跪，你还有没有良心！”
“就是啊！”余瀚的表姨也跟着帮腔，“小瀚平时对你有多好，咱们看得清清楚楚，你至于因为吃自己女儿的醋就闹离婚吗？”
“小孩子学说话不都这样，我家儿子第一句话还喊狗狗呢，难不成我还要跟狗吃醋？”
“真是无理取闹！余瀚娶了这样的女人简直倒大霉！”
四周的指责声像泉水一样涌来，我却面色不改。
再次将离婚协议往余翰面前一推。
“不肯签是吧？行，那咱们法庭见。”
说完，我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我那十一岁的小姑子余子晗忽然冲了过来，一把扯住我的胳膊。
“嫂子，你不准走！”
她年纪小，力气却不小，拽得我手臂生疼。
“我哥对你那么好，你凭什么跟他离婚！”
“自从你生孩子以来，我哥哥怕可可吵到你睡觉，特地带着孩子睡在次卧，他每晚给孩子喂奶换尿布，都睡不了一个好觉，第二天还要起来上班，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前段时间你不过说了句自己身体不舒服，我哥直接请假带你去医院检查，比你还紧张，他哪里对不起你了？”
她越说越激动，攥着拳头就往我身上砸。
我没想到她真敢动手，猛地侧身一躲。
余子晗没刹住，整个人砰的一声栽进旁边的三层蛋糕里！
奶油糊了她满脸，裙子上沾满了草莓和巧克力，整个人狼狈不堪。
“晗晗！”
余瀚脸色瞬间变了，冲过去一把抱住她。
再抬头看向我时，他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行，秦方好。”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
“离就离，你别后悔就行！”
2.
余瀚一把夺过离婚协议，却在落笔前忽然停住。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我，语气软了几分。
“离婚可以，但可可才一岁，还在喝奶的年纪，她离不开妈妈。”
“抚养权可以归你，但我会支付你两倍的抚养费，只要你同意我能随时来看可可就好。”
他这话说得诚恳，甚至极力降低了姿态，仿佛他真的是一个心系女儿的好父亲。
可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打断他。
“我不要女儿。”
现场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婆婆第一个尖叫出声，“秦方好，你疯了吗？可可是你亲生女儿，你怎么狠心到连自己的骨肉都不要！”
“天呐，这女人是不是中邪了？她女儿才一岁啊，怎么能狠心抛下的？”
“真是造孽！当初为了生孩子差点把命搭进去，现在居然说不要就不要了！”
余瀚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眼底闪过一丝慌张。
“方好，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连可可都不要了？”
他死死盯着我，试图从我的眼里看出什么。
“当初你为了生可可，硬生生做了七次试管，最后一次大出血差点没下手术台，你怎么可能不要她？”
听着他的话，我腹部的伤口忽然隐隐作痛。
是啊，这个孩子是我拼了命才生下来的。
婚后两年我们一直怀不上孩子，去医院检查，结果查出余瀚患有弱精症。
当时他跪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说自己对不起我，还说没有孩子也没关系，这样他就能一辈子对我好了。
后来亲戚催生，他直接把检查报告甩到对方面前。
“是我不能生，你们别怪方好！”
他维护我的样子让我倍加感动。
再加上我确实想要个孩子，于是下定决心去做试管婴儿。
我打了无数针，吃了数不清的药，足足尝试了七次才终于成功。
生产那日过大出血，我紧急剖腹产差点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
可以说，我确实是历尽千辛万苦才生下这个孩子。
可现在，我连女儿都不要了。
所有人都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我。
余瀚忽然一把抱住我，声音哽咽。
“老婆，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老实告诉我，是你生病了？还是在外面欠债了？”
他捧着我的脸，眼眶通红。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扛好不好？大不了我把房子卖了，股票抛了！我们说好的，咱们一家三口永远都不能分散开！”
他这话说得深情款款，在场的人无一不动容。
“多好的男人啊，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样的！”
“秦方好，你上辈子积了多少的才能遇到余瀚，这样的老公你竟然还不懂得珍惜！”
“就是！别不识好歹了，赶紧和好吧！”
余瀚紧紧盯着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而我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让在场所有人瞬间闭嘴。
“少诅咒我！”我冷冷道，“我好得很，没病没灾，也没欠债。”
“我就是不想跟你过了，你女儿我也不要，你们全都给我滚！”
余瀚震惊地捂住脸，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
“混账东西！”
一声怒吼从门口传来，我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
3.
我踉跄倒地，抬头就看见我爸气得铁青的脸。
“我秦远山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没人性的女儿！”他指着我大骂，“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要，你还是个人吗？！”
我妈扑过来将我扶起，显然听见了我们刚才的对话。
“好好，你告诉妈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妈不相信你会无缘无故这样！”
我缓缓起身，轻声道。
“爸，你还记得吗？我生可可的时候差点死在手术台上，当时你哭着说这辈子就我一个女儿，要是我没了，你也不活了。”
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可现在，你要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打我吗？”
我爸这才看清我眼底的痛楚，瞬间愣在原地。
“你这个疯女人，你在胡说什么！”
婆婆忽然冲上来从后面死死揪住我的头发。
“你的意思是我儿子出轨了？天地良心啊！可可是做试管婴儿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你怎么有脸往我儿子头上泼脏水！”
余翰也冲了过来，不再见方才的深情，反而气得脸色难看。
“秦方好，所以你今天闹这一出就是怀疑我出轨？”
他掏出手机，颤抖着点开定位软件。
“你自己看！我每天三点一线，除了公司超市就是回家，连同事聚餐都没去过！这些你比谁都清楚！”
这是我们当初恋爱时绑定的情侣软件，能看见对方每天的行踪。
余瀚确实没有撒谎。
而我却说。
“想出轨的人总能想到办法。”
“你够了！”
刚收拾完奶油的余子晗恶狠狠冲过来，“我哥就是个程序员，整个部门连只母蚊子都没有！而且这个暑假我都住在你家，就没见过他带女人回来！”
她突然瞪大双眼看着我。
“该不会是你自己出轨，倒打一耙吧？”
这话像捅了马蜂窝，四周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有可能诶，难怪她连女儿都不要！”
“肯定是外面有人了，看着挺正经，没想到私底下这么浪。”
我冷笑一声，抬高声音。
“出轨的另有他人！”
“我现在是没证据，但就凭可可开口喊的第一句话是老公，这婚我就离定了！”
现场顿时安静。
我爸沉着脸走过来，“你确定要离？”
见我点头，他深吸一口气。
“行，既然是你提的，以后别后悔！”
说完他转向余瀚，“小余，是我没教好女儿才让她这么骄纵，这件事我们秦家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余瀚摇摇头，满脸的不舍。
“爸，你再帮我劝劝方好……”
我爸摆摆手，拽着我妈往外走。
我妈一步三回头，嘴唇抖得说不出话来。
我刚要离开，可可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余子晗抱起孩子就往我怀里塞。
“嫂子，我不信你这么狠心，你抱抱她，抱抱就舍不得走了！”
我猛地后退，余子晗却死拽着我不放。
推搡间，可可突然从她怀里飞出去，砰的一声摔在了碎酒杯上。
“啊！”
鲜血瞬间从孩子的额头上涌出来，余瀚惨叫一声扑过去，抖着手去捂伤口。
我冷冷看了一眼，转身就走。
刚要开车，余翰抱着满脸是血的孩子追了过来，疯狂拍打着车窗。
“方好，快让可可上车，她需要马上去医院！”
4.
隔着车窗，我面无表情地开口。
“自己打车去，这车当初是我付的首付，离婚后归我。”
余瀚震惊地呆愣在原地，仿佛第一次认识我似的。
一旁的余子晗气得不断用脚踹我的车。
“你还是人吗？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才十一岁的她对我骂了很多难听的话，我却轻飘飘地只说了句。
“是你摔的她，要负责也是你负责。”
眼看我要发动车，余瀚忽然扑通一声跪在车前。
“求你了方好，只要你让可可上车，我可以同意离婚！包括房子和存款也都给你，请你救救我们的女儿……”
在场不少人被这一幕打动，一边大骂我畜生不如一边抹眼泪。
而我一脚踩下油门，只甩下一句。
“有这功夫，早就打到车了。”
我直接开车回了家，以最快的速度打包好所有东西，随后又叫了辆车把东西都运回娘家。
等我开车回到家时，我爸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他正坐在沙发上抽烟，见我开门回来，深吸一口气。
“好好，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这话像是打开了闸门，我的眼泪瞬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可可学会的第一句话是老公，可我从来没叫过余瀚老公！”
我爸手里的烟“啪嗒”掉在了地上。
他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
“别怕，爸妈永远站在你这边。”
我妈红着眼眶把我搂进怀里，闻到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我终于放声大哭。
第二天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无数通陌生电话源源不断打进来，直到我拔掉电话卡上网才知道缘由。
昨天发生的事被人拍下来传到网上，直接登上了本地热搜第一。
尤其是最后余瀚抱着可可跪在地上的画面，被无数陌生网友同情。
评论区更是炸开了锅。
“我赌一百万，这女的肯定外面有人了！”
“孩子都哭成这样她竟然还无动于衷，这种畜生也配当妈！”
“我查到这女的手机号码了，都给我冲她！”
我正要继续查看，领导发来消息。
“秦方好，网上的那个人是你吗？如果情况属实的话，公司这边恐怕要对你进行离职处理。”
我攥紧手机，飞快回复。
“给我两天的时间，我一定会解决！”
还好领导对我比较信任，暂时同意了。
挂断电话，我直接联系律师起诉离婚，但没想到余翰的动作比我还快。
当天下午，他抱着可可上了本地电视台。
镜头前的他憔悴不堪，眼底布满血丝。
“老婆，可可需要你，我也离不开你，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直到现在他都扮演着痴情者的角色，就连主持人都抹着眼泪。
“余先生，你简直太深情了！”
而他的深情，换来的是网友对我的又一轮网暴。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电话打来。
“秦女士，我们是《真情调解》栏目组，想请您明天上节目……”
我勾起唇角，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好啊！”
闹吧，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等到明天，全市人民就都会知道你余瀚的真面目！
5.
次日我准时来到电视台。
刚进演播厅，余瀚就抱着孩子冲了过来，脸上依旧是那副深情款款的表情。
“方好，你终于来了！”
他声音沙哑，伸手就要拉我，“别闹了，行不行？只要你答应了撤销起诉离婚，我们现在就回家好好过日子，你不就是吃女儿的醋吗？你看，我已经教会可可喊妈妈了！”
他说着，轻轻晃了晃怀里的女儿。
可可额头上缠着一块显眼的纱布，在余瀚的引导下，她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妈……妈……”
那声细微的、我曾朝思暮想、期盼了无数个日夜的呼唤，此时却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我心口，给我带来的只有伤痛。
我面无表情避开了他的触碰。
“省省吧！你要是真想好好过日子，就不会在网上煽风点火，引导大家网暴我。”
我的决绝让余翰错愕。
旁边早就按捺不住的余子晗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狠狠推了我一把。
“秦方好你到底有完没完？你看看可可头上的伤，都是因为你！我哥为了你的事几天几夜没合眼了，你非要把这个家彻底拆散才满意吗？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她个子矮，不到一米五，跳着脚骂人的样子带着一种滑稽的凶狠。
我盯着她涨红的脸，忽然开口。
“余子晗，我记得你今年暑假该小学毕业了吧？马上都九月份了，怎么没听你妈炫耀你考上了哪所好初中？”
余子晗猛地一愣，脸上的凶狠瞬间化为心虚和慌乱。
随后拔高音量。
“关你什么事？你少在这儿转移话题，有这功夫不如关心一下你女儿！”
我耻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那我离不离婚又关你什么事？我和你哥的事，还轮得到你一个小屁孩指手画脚。”
余子晗气得语塞。
我没再理她，转头看向脸色越来越难看的余瀚。
“别以为把事情闹到电视台我就会妥协，这婚我离定了，你演得再好也没用！”
余瀚像是被抽光了力气，身体晃了晃，露出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余子晗狠狠瞪了我一眼，赶紧扶着余瀚回到座位上。
我冷眼旁观走到，另一边的位置坐下。
台下的观众目睹了我们刚才的交锋，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对我指责辱骂。
“这女人真是歹毒啊，心肠是石头做的吧！”
“连自己的亲生女儿受伤都不管，还在这里欺负小姑子，娶了她真是倒大霉，赶紧离了吧，别祸害人家好男人了！”
“人家男方都卑微成那样了还不依不饶，肯定是在外面有野男人了！”
难听的话从四面八方传来，我只当没听见。
直到节目正式开始。
几句开场白后，主人率先将话题引向我，语气带着明显的探究和不认同。
“秦女士，据我们了解，您坚持离婚的导火索，是因为您的女儿可可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老公，而不是妈妈。”
“请问，您是否真的是因为吃自己女儿的醋，所以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呢？”
不少观众听见这个荒唐的理由，纷纷露出鄙夷的神情。
余瀚也适时露出一个苦涩又无奈的表情，摇了摇头，仿佛我的行为让他痛心又无法理解。
我看着主持人，平静地摇头。
“当然不是。”
演播厅里安静了一瞬。
然后，我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说出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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