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安亭抱着姐姐的骨灰坐在沙发旁,泪已流干,独自对着窗外的夜空发呆。
祁如昕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开灯的瞬间看到安亭一个人坐在那里,脸上写满了心疼。
“老公,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夜里凉快,赶紧披上。”
她将外套披在安亭身上。
可那股刺鼻的男人烟味与石楠花味混在一起的味道冲得安亭冲进浴室呕吐起来。
祈如昕也跟了过来,温柔地替他拍着后背,语气一如既往的柔情。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一定是因为姐姐的死对你打击太大了。”
安亭甩开她的手,看着镜子里站在一起的两人,思绪恍惚了起来。
新婚的那几个月,他们每天都要亲热一次。
从卧室到书房,从书房到浴室。
他记得,有一次他跟她在镜子前纠缠成一团,她对着镜子安亭的倒影发誓,
“老公,我是你的人,我的身体,这辈子也只给你碰。”
誓言比纸薄,一戳就破。
安亭忽然笑了起来,祁如昕眉头紧蹙,沉默着走了出去。
等他出来时,她将一份协议递了上来,语气冰冷。
“阿昱最近总被别人嘲笑他是小三,他的抑郁症变得更严重了,我不想他受委屈,所以就麻烦你签下这份离婚协议书。”
“你放心,我们只是假离婚,等他病情有所好转,我们再复婚,继续回到以前的日子。”
安亭接过离婚协议,攥着纸张的手指骨节用力到泛白,不停颤抖。
他抬眸看向祁如昕,她眸光里,是残忍与决绝。
千言万语哽咽在喉咙里,他用尽所有力气,才说了一个字,
“好。”
握笔的手不停抖动,用力到穿透纸张,写完两个字,他像是筋疲力尽一般瘫坐在沙发上。
祁如昕眉头紧蹙。
她本以为,他会大闹一场,甚至已经想好了手段。
能哄就哄,不能哄,就抓住他的软肋逼迫他——他姐姐的骨灰。
祁如昕刚收起协议,门外的密码锁被人按响。
下一秒,陈昱霖笑嘻嘻站在门外。
“姐姐?你小内内漏我这里了,真空回去,姐夫会不会怀疑你?下次我给你挑个更性感的。”
“呀!姐夫,你在呀?我还以为你睡了呢。”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可安亭还是气得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看向祁如昕。
“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家的密码?”
她却很淡定。
“他是我弟弟,一家人,知道密码不是很正常?”
“至于内裤的事情我可以解释,排卵期,把内裤弄脏了,所以脱下,回来的时候忘记带了。”
陈昱霖却在这个时候插嘴,
“姐夫,姐说的没错,我们只是接吻而已,没有做其他事情。”
“对了,你姐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也没想到她这么不禁撞,她满身是血向我求救的时候,我吓坏了,不小心又踩了油门。”
他一边惊叫,一边诡笑了起来。
想起姐姐临死前的惨状,安亭只觉得一抹腥甜氤氲在喉咙间。
“陈昱霖!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话音刚落,祁如昕已经拦在中间,十分笃定地看着安亭。
“我说过,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别逼我对你姐姐不敬。”
安亭踉跄了几步,双手无力地垂下。
那颗心,像是被一张网死死裹住拼命拉扯,痛得他几乎窒息。
为了陈昱霖,她用姐姐的骨灰在威胁他。
陈昱霖趁势躲在她身后,语气有些委屈。
“姐姐,姐夫是不是要杀了我?”
祁如昕摸着他的头安慰,
“他不敢。”
“可他会去警局报警抓我,姐姐,我不想坐牢。”
他语气惊恐,却在对安亭得意的笑。
祁如昕冰冷的眼神落在安亭身上,满满的警告意味。
“你放心,我给你办了精神病证明,精神病人杀人是不用坐牢的,何况你也不是故意的。”
陈昱霖拉着她的手撒娇。
“姐姐,我饿了。”
祁如昕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宠溺地摸着他的脸。
“乖,姐姐带你出去吃东西。”
两人离开后,安亭才咬住手臂痛哭了起来,
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这个家,他不要了。
而祁如昕,他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