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许望着沈妄远去的挺拔背影,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
军装包裹下的宽肩窄腰在夕阳下勾勒出利落的剪影,连迈步的节奏都带着军人特有的铿锵。
“呸呸呸!”她猛拍发烫的脸颊,“一个纸片人而已,心跳加速个什么劲!”
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后,戚许眯起眼睛。
既然沈妄主动递出橄榄枝,不用白不用。
她拎起行李转身汇入人潮,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
戚许走在路上好奇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和城里的景象,虽然这书是她写的,但是她还从没有真正的见过这个时代的景色,而且这个时候的城里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繁华。
她根据地址,转了两趟公交,终于来到了城南的干部家属院。
“同志,请问沈国斌家在哪栋?”戚许向门卫询问时,害怕门卫对她像她的哥哥姐姐和父亲那样觉得她是“丧门星”。
门卫打量了她一样,“你就是沈磊的未婚妻吧?他家在西区5栋,你快去吧,沈磊的母亲正等你呢。”
戚许按照门卫指的方向向沈家走去,很快便看见了一栋青灰色的小院,院里种的老槐树几乎遮住半个院子。
“应该就是这里了。”戚许走近黑色的大铁门寻找着门铃。
指尖刚触到门铃,黑色大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沈母围着碎花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
“小许?!”沈母的圆脸瞬间亮起来,眼角的皱纹堆成小花,“快进来快进来!坐几天火车累坏了吧?”
戚许看着沈母这副慈祥的微笑,心里不由得夸奖她的演技。
要不是自己是这本书的作者,知道沈母日后帮自己已死未婚夫夺走沈妄的家产,自己都要给沈母这副贤妻良母的模样骗过去了。
既然沈母要做戏,那她戚许也很乐意奉陪。
“阿姨...“她刚开口就被拉进温暖的怀抱,闻到了浓郁醇厚的红烧肉味。
沈母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才捧起她的脸:“瘦了,下巴都尖了。”
突然摸到她后脑的纱布,声音立刻拔高八度,“这怎么弄的?”
“车上抓人贩子蹭的。”戚许缩了缩脖子。
“跟国斌一个样!”沈母边数落边拽着她往屋里走,“你沈叔叔当年追小偷摔断腿,现在你又见义勇为磕破头...”突然意识到失言,声音戛然而止。
戚许假装没注意到沈母瞬间泛红的眼眶。
客厅正中央的黑白照片里,军官温和地微笑着——正是她笔下已故沈父沈国斌。
而这副遗像的旁边还摆着她的已故未婚夫——沈磊。
“客房都收拾好了。”沈母急匆匆往厨房走,锅铲在空中划出弧线,“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多做了一点。”
戚许拉住她:“阿姨,谢谢你,不用这么忙活,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把钱还给你们的,明天我就回家去了。”
“回哪里去?”沈母眼睛瞪得溜圆,“这就是你家!”突然压低声音,“你是不是......是不是听到那些闲话了?”
戚许一愣,这与她书中所写的沈母与她的对话如出一辙,于是戚许便顺势低下了头。
“磊磊是胎里带的弱症。“沈母的手微微发抖,却坚定地握紧她,“这和你一点关系没有,既然我们说了要让你嫁给磊磊,就算现在磊磊他不在了,你依然是我们沈家的儿媳妇!”
厨房飘来焦糊味,沈母“哎呀”一声跑走。
戚许跟过去,看见灶台上摆着三副碗筷。
“阿姨。”她突然从背后拉住这个矮她一头的妇人,“我住下。”
沈母的肩膀明显松弛下来,翻炒的动作重新变得轻快:“先去洗澡!热水我早上就烧好了——对了,你小叔今天也该回来了。”
戚许正偷偷捏排骨的手僵在半空。
“沈妄?”戚许回忆起火车上经历的种种,她差点就忘记了这个男人是她的小叔。
戚许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再和沈妄见面。
“他...经常回来?”
“那孩子啊。”沈母往汤里撒了把葱花,“自从磊磊走后,每周五雷打不动回来陪我吃饭。”
戚许眼眶发热,书中只提过沈妄性格冷漠,却没写过这些细节。
但是一想到日后沈母联合沈磊一起夺走沈妄的家产,她对沈妄现在这般有孝心感到不值。
浴室里水汽氤氲,戚许发现架子上摆着全新的草莓味沐浴露——正是她在原文里随手写过女主喜欢的味道。
门外传来沈母中气十足的喊声:“小许!糖醋排骨要凉啦——“
戚许抹了把脸,哗啦拉开浴室门。
餐桌上摆着七八个菜,沈母正往她碗里堆成小山。
“阿姨,太多了......”
“多吃点!”沈母又夹了只油焖大虾,“看你瘦的,一会你看看还缺什么没有,明天我带你去百货大楼添置......”
话没说完,外面的大门“嘎吱”响起,戚许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看着军装笔挺的沈妄拎着水果走进来。
“妈,我买了草莓...”沈妄的视线撞上戚许,声音戛然而止。
军用挎包从肩头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闷响。
沈母欢快地跑过去:“哎呀小妄,刚好我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快来尝尝!”
她接过草莓,突然“咦”了一声,“小妄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戚许低头猛扒饭,听见军靴靠近的声响,心里跳个不停。
沈妄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松木香混着草莓甜味飘过来。
“伤口。”他突然开口,声音比火车上柔和许多,“记得换药。”
沈母的汤勺“咣当”掉进锅里:“什么伤口?!小许你不是说蹭破点皮吗?”
戚许在桌下狠踩沈妄的军靴,面上笑得乖巧:“真的不严重,沈......少校在火车上见过。”
“叫啥少校!”沈母拍桌子,“他就是你小叔沈妄,以后和我一起喊小妄就行了!”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对了!小妄你明天休息吧?正好陪小许......”
“不用!”戚许和沈妄异口同声。
沈母眯着眼睛打量两人,对两人的大反应很是奇怪:“那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