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点了点头。
随即来到文华殿外,召魏忠贤入殿。
魏忠贤惶恐起身,双手托起身上的镣铐,蹑手蹑脚的进入文华殿,生怕镣铐发出声响惊扰崇祯。
当看到崇祯的那一刻,魏忠贤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
“皇上圣安!奴婢临死前能再见皇上一面,死而无憾了!”
魏忠贤的眼泪哗啦落下,全然没有在牢狱之中的稳重。
朱由检静静看着魏忠贤的表演。
老狐狸,演的还真像。
随后朱由检将手边的茶具愤怒的砸在魏忠贤面前。
茶杯碎裂,迸溅出的碎片划伤了魏忠贤的脸。
即便鲜血流出,魏忠贤也不敢半点叫痛,只是一味的磕头。
“皇兄正值壮年,却只是因为一场落水而驾崩!你的东厂呢?你魏忠贤又在何处,发生这样的事,你就是死一万次也不为过!”
朱由检言语激烈,魏忠贤整个身体直接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疏忽,导致先帝的驾崩!求陛下赐死,让奴婢去九泉之下陪伴先帝爷吧!”
“皇兄临终前曾说过,魏忠贤恪谨忠贞,可计大事。若非皇兄认可,朕岂能饶你!”朱由检冷声道。
魏忠贤哭喊:“先帝啊,奴婢誓死捍卫大明!效忠陛下!”
朱由检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敲打完魏忠贤,也该给他些好处,好为自己办事。
“魏忠贤听旨,朕命你继续担任东厂厂公一职,兼司礼监秉笔。看在皇兄的面上,朕暂且留着你这颗人头。倘若办事不力,心怀鬼胎,朕随时可以取走!”
朱由检恩威并施,魏忠贤急忙道:“多谢陛下!陛下大恩,奴婢永世不敢忘!”
“来人,撤去镣铐。”
朱由检说完,文华殿侍卫寻来钥匙,将魏忠贤身上的镣铐去掉。
魏忠贤再次谢恩。
“多谢陛下,奴婢告退。”
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身后再次传来朱由检的声音。
“哎,皇兄他生前还有客氏陪着,如今却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走了......想来皇兄在九泉之下,一定很寂寞吧。”
魏忠贤脚步一顿,眼底闪过精光。
他心里明白,这番话自然是说过自己听的。
有些事情也只能由他来做。
等魏忠贤离开后,一旁的王承恩才小心开口:“皇爷,魏忠贤阴险狡诈,不得不防。”
“魏忠贤所做的一切,朕自然知晓。但眼下朕还需要他活。”朱由检淡然道。
阉党说白了,还是得依附于皇权。
他们的利益是相通的。
眼下朝中还有诸多事情需要魏忠贤处理,也只有他,才能压制住东林党。
大明覆灭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过早的杀掉魏忠贤,最终导致无人能够压制东林党,任其疯狂发展。
最终达到了无法掌控的地步。
当然王承恩所说也不无道理。
魏忠贤能用,但也要敲打,要防。
......
另一边,走出文华殿后的魏忠贤,一改在崇祯面前的狼狈模样。
此刻在外等待的崔呈秀心里还是没底,急得原地打转。
“魏公分析头头是道,可毕竟伴君如伴虎,保不齐皇上又有别的想法。”
崔呈秀心里嘀咕着,进去这么久,怎么还没出来?
就在这时,崔呈秀抬头看到魏忠贤走来,身上的镣铐已经不见,当即心里暗喜。
“恭喜魏公!”
崔呈秀是魏忠贤的五虎之首,跟他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倘若魏忠贤真的垮台,自己也性命难保。
魏忠贤道:“去把其他人都召集起来,随咱家走一趟。”
“是魏公。”崔呈秀道。
紧接着,崔呈秀似乎想到什么,提醒道:“魏公,您的府邸被查封,家产都被押解内帑。如今皇上已经赦免了您,这些东西,您看是否...”
魏忠贤闻言,冷声呵斥:“放肆!那是皇上的东西!你长了几颗脑袋!”
“魏公,我、我知错了。”崔呈秀惶恐。
魏忠贤幽幽的道:“想要命,有些东西就要不得,明白吗?”
“明、明白。”
魏忠贤收回目光,离开紫禁城后到崔呈秀的住处洗去身上的晦气。
梳妆打扮一番,再次恢复往日九千岁风采。
崔呈秀此刻也没有闲着,按照魏忠贤的吩咐,立刻召集众人。
当得知魏忠贤不仅没有处死,甚至官复原职。魏忠贤的五虎、五彪、十狗、十孩们都兴奋难耐,心里有着说不出的舒爽。
要知道,这段时间因为魏忠贤被抓,东林党就已经开始对他们进行清算。
所有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可没有魏忠贤,他们根本不是东林党的对手。
好在一切都峰回路转了。
众人被召集到催呈秀的府门中。
当再次见到魏忠贤,众人激动的当即跪下。
随后,魏忠贤带着他们,直接来到京城一处占地极广的庭院。
这就是客氏的府邸。
魏忠贤挥了挥手,直接让人将客家大门打开,自己带人浩浩荡荡进入。
客氏的儿子听说魏忠贤来了,非常吃惊。
他没想到魏忠贤居然还能活着从都察院监里面出来。
皇上不是对他恨之入骨吗?
侯国兴不再多想,立刻起身前去迎接。
当看到魏忠贤的出现,侯国兴又惊又喜:“拜见千岁。千岁,您这是...”
侯国兴看了眼魏忠贤带来的众人,心里充满疑惑,一时间摸不清头脑。
魏忠贤懒得跟他废话,开门见山:“夫人何在?”
“在后院休息,请随我来。”侯国兴不敢怠慢。
他亲自引着魏忠贤来到后院。
魏忠贤刚进后院,就见到一个身材丰腴、姿色妖媚的妇人,此刻正优雅的品茶。
她正是天启皇帝的乳母,被皇帝封为奉圣夫人客印月。
同时和魏忠贤是对食夫妻。
“忠贤,你出来了?皇帝居然没有杀你?”
客印月语气惊讶,显然没想到魏忠贤居然还能活下来。
自从魏忠贤被抓后,这些日子,她过的是提心吊胆。如今再次见到魏忠贤,发现他依旧穿着那身九千岁的衣服,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忠贤,你脸上的伤...”
客印月注意到魏忠贤被划伤的脸,伸手想要触碰,却被魏忠贤不留痕迹的躲开。
魏忠贤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先离开。
很快整个房间就只剩下魏忠贤和客印月。
“脸上的伤无妨,咱家是带圣上旨意来的。”
然而魏忠贤说完,客印月缺没有行礼的打算。反而自顾自的坐下品茶,态度漫不经心。
这般行为让魏忠贤更加鄙夷。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简直愚蠢。
“皇帝想要做什么?”
“陛下口谕,命客氏常伴先帝。”
闻听此言,客印月吓得打翻茶杯,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这、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