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冷宫里最晦气的废妃。
只因皇帝醉酒走错门临幸了一次,我怀上了他登基十年来的第一个孩子。
惠妃派人把我压进枯井那晚,我脑子里突然蹦出奶凶心声:
“娘亲!踹她膝盖——这老货有关节旧伤!”
我咬牙照做反杀,才发现腹中崽竟是天生锦鲤。
……
我被两个太监死死按在枯井边,半截身子悬空。
腐朽的土腥气混着李嬷嬷的冷笑砸下来:“沈答应,别怨咱家心狠!要怨就怨你怀了不该怀的种!”
脏指甲抠进我肉里,井底的寒气冻得我头皮发麻。
两个月前皇帝醉酒走错冷宫,把我按在破炕上折腾了半宿。
他系腰带时扔下块玉佩:“赏。”
赏个屁。
惠妃的“赏”先到了——送我们母子投井。
“嬷嬷饶命...”我嗓子发紧,“我什么都不会说...”
“御花园冲圣驾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她肥厚的手掌猛地按向我后颈。
【娘亲!低头!踹她左膝盖旧伤!】
奶凶童音炸进脑海!
我浑身一僵。
【快啊!】
求生本能压倒惊骇。我猛地缩脖,用尽吃奶的力气朝她左膝狠踹!
“咔嚓!”
李嬷嬷关节发出脆响,杀猪般嚎叫着倒地。
两个太监全傻了。
我连滚带爬缩到墙角,心脏快要蹦出嗓子眼。
那声音...哪来的?
【娘亲装吐!等紫衣服太监路过!他是御前总管恨透私刑!喊!喊全冷宫都听见!】
吐?
没等我反应,一股恶心感直冲喉咙。
“呕——”我立刻俯身干呕,撕心裂肺。
【对!再惨点!喊怀了龙种!她要害皇嗣!】
我咬破舌尖,扯开嗓子尖叫:“杀人啦!李嬷嬷要杀皇嗣!我怀了龙种!救命——!”
破门外脚步声骤停。
“放肆!”
门被踹开,夕阳里深紫蟒袍的大太监负手而立,眼神冰寒扫过院内。
李嬷嬷吓得忘了嚎叫。
我捂住肚子蜷缩,气若游丝:“张公公救命...她要推我下井...求您救我孩儿...”
【加码!说惠妃许她百两黄金!银票藏枕头底下!】
我立刻抬头指认:“惠妃许她百两黄金买命!银票就在她枕下缝着!”
李嬷嬷眼珠瞪圆:“你...你怎么...”
张总管眼神骤锐:“搜!”
小太监冲进屋内,片刻果然捏着银票出来。
张总管脸色彻底沉了,蹲到李嬷嬷面前声音轻柔得骇人:“惠妃的手,都敢伸向皇上了?”
【娘亲!说要见皇上!只有皇上能保你!】
我立刻呜咽着爬向张总管,手抖成筛子:“公公...求您禀报皇上...臣妾死不足惜...可这是皇上登基十年第一个孩子啊...”
张总管盯我半晌,慢慢起身。
“来人,”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拖李嬷嬷去慎刑司,好好问惠妃的事。”
他转向我语气稍缓:“沈答应既有龙裔,便挪去漪兰殿静养吧。”
转身要走。
【娘亲!晕!现在!】
我眼皮一翻软倒在地,“昏死”过去。
耳边最后听见张总管提音:“传太医!要快!”
我昏得恰到好处。
意识浮沉间,感觉被人七手八脚抬起来,挪了地方。
身下的褥子不再是冷宫那股子潮霉味,带着点清淡的熏香。
眼皮重得掀不开,但耳朵还能用。
【嗷呜!搬家啦搬家啦!这里香香!比那个破屋子好多啦!】那小奶音又在我脑子里欢腾起来,【就是这熏香里掺了一点点不好的东西哦,闻久了宝宝会没力气的,不过没关系啦,宝宝厉害,能吃掉!】
我心猛地一沉。
不好的东西?
【对呀对呀,叫…叫什么…哦!零陵香!混在安神香里啦!坏女人皇后送的!假装好心!呸呸呸!】
皇后?柳明月?动作这么快?我才刚挪窝,她的礼就到了?
一股恶寒顺着脊椎爬上来。
这吃人的地方。
太医来了,隔着丝绢请脉。
手指搭上来没多久,就听他“扑通”跪下的声音格外响。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沈答应这是、这是喜脉啊!已近两月,龙胎稳实!”
死一样的寂静。
然后是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颤音的急问:“当真?!”是萧衍的声音。
他竟亲自来了?
“千真万确!臣以性命担保!”
“好!好!好!”萧衍连说三个好字,狂喜几乎要冲破屋顶。
十年了,登基十年无子,朝野上下暗地里都在议论他精弱难育…
“赏!太医院全体重赏!给朕保住龙胎!若有闪失,朕要你们的脑袋!”
【嗷!爹爹好吵!但是开心!爹爹开心宝宝也开心!】小家伙在我肚子里咕蛹了一下。
我适时地“悠悠转醒”,眼神茫然又脆弱,对上萧衍那双亮得骇人的眼睛。
“陛下…臣妾…”我挣扎着要起身。
“躺着!”他一把按住我的肩,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适?想吃什么?朕让御膳房立刻做!”
我垂下眼,轻轻摇头:“臣妾无事…只是…方才吓着了…”我适时地瑟缩了一下,目光扫过屋内那尊缠枝牡丹鎏金熏香炉,“这香…闻着有些心慌…”
萧衍脸色瞬间一凝,毫不犹豫:“撤了!以后漪兰殿内所用一应物品,全部经由张德全亲自查验!”
御前总管张公公立刻躬身:“奴才遵旨。”
萧衍的目光落在我依旧苍白的脸上,沉吟片刻,“沈答应温婉淑德,如今既已确诊怀有龙裔,功在社稷。传朕旨意,晋沈答应为才人,赐封号‘锦’,取锦鲤呈祥、福泽深厚之意,望你早日为朕诞下麟儿!”
【哇!爹爹威武!坏香香没啦!升官啦!娘亲是锦才人啦!爹爹真上道!】崽崽欢呼。
我心底冷笑,皇后,第一回合,承让了。
挪宫、确诊龙胎,即刻晋封,消息像滚油泼进水,后宫彻底炸了。
惠妃当夜就被夺了协理六宫之权,禁足长春宫。
李嬷嬷在慎刑司没熬过一晚,据说吐了不少东西出来,惠妃这下彻底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