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女朋友游戏小号时，她正好新发了一个帖子，问送什么虚拟道具能哄男朋友开心。
我开了个玩笑，匿名在评论区推荐了那个我俩约好在周年纪念要买的情侣皮肤。
五分钟后，她回复了我：
“谢谢，但今年520我已经买给我家宝贝了。”
“他不喜欢。”
1
手指停在屏幕上，像被冻住。
我点进那个账号主页。
最新一条动态，是我熬了三个通宵为她设计的定制键盘。
往下滑，是我送她的战队队服，她穿着拍了张自拍，配文是【胜利的颜色】。
再往下，一张只露出手腕的照片，上面戴着我俩的情侣手环。
这是我的女友，闻星。
我退回到那条帖子，死死盯着那条回复。
“我家宝贝”。
恋爱三年，她从未这样叫过我。
今年的520，她说在基地封闭集训。
我还傻乎乎地算着时间，每天给她发去消息。
【今天降温了，你带的厚衣服够不够？】
【我帮你整理了新版本的数据，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复盘。】
【闻星，我好想你。】
每一条，都石沉大海。
我打开另一个聊天框，找到战队教练林薇。
【林教练，麻烦要一份520期间，基地的出入记录。】
五分钟后，一份文件发了过来。
点开。
陆哲，公司新签的男队员。请假事由：急性肠胃炎，外出就医。
闻星，请假事由：腱鞘炎，外出就医。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病号。
昨晚，我还满心期待地规划着旅行。
“闻星，等世界赛打完，我们去冰岛看极光好不好？”
她头也没抬，眼睛黏在电脑屏幕上，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
“打完比赛还有庆功宴和商业活动，哪有时间。”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你想去，可以和你兄弟去。”
这是她第一次，拒绝和我一起度假。
我当时只觉得她压力太大，还反过来安慰她。
直到这一秒，我才明白。
她不是没有时间。
她的时间，只是不属于我。
电话响起，是人事部的同事。那头传来小心翼翼的声音：“辰哥，你让我查的事有结果了。”
我嗯了一声。
“星姐三天前就预订了世界赛结束后的机票，目的地是……”
那边的声音顿了顿。
我替她说了出来。
“冰岛。”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走的公出。”
多好听的借口。
用着公司的经费，带着别的男人，去实现我俩曾经的约定。
我的心沉到谷底。
“另一个人是谁？”
“陆哲，他也以个人名义，向公司请了一周的病假，时间刚好能对上。”
我无声地笑了。
陆哲。
那个她口中“有天赋，需要前辈带一带”的弟弟。
那个让她忘记我们交往纪念日，却记得给她大张旗鼓准备直播一周年惊喜的“宝贝”。
她还曾义正言辞地告诉我：
“他是公司力捧的新人，我多照顾点，也是为了战队，为了我们的未来。”
原来，她口中的“我们”，早就换了人。
公寓的门锁传来转动声。
闻星回来了。
我坐在她那张电竞椅上，背对着门口，没有动。
她脚步声很轻，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
“我看到你预订的机票了。”我的声音很平静。
“你查我？”她的声音带着愠怒，“顾亦辰，这是我的隐私。”
“是吗？”我缓缓转过椅子，直视着她那张写满伪装的脸。
“你的隐私里，也包括你的宝贝？”
2
三年来，我没用过这种语气同她说话。
我记得她刚进战队时，眼里的光。
她说，电竞只靠实力说话。
那时我熬夜为她复盘，她会抱着我，小脸缩在我怀里，声音里全是依赖。
“亦辰，没你我可怎么办。”
可现在，她眼里只剩下被戳穿谎言的恼怒。“怎么？”我站起身“敢做不敢认？”
她的视线飘忽，落在地板上那根我掉落的头发上。
“下个月的世界赛，是我离梦想最近的一次。”
我挑了挑眉：“这和你劈腿有什么关系？”
她像是被我的直白刺痛，烦躁地抓乱了头发。
“你懂什么？”她拔高了音量“陆哲的叔叔是这次世界赛组织平台的高管！”
“我花了多少心血才让他答应帮我的，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体谅一下我的苦心？”
她每一个字，都在指责我的斤斤计较。
而她，是那个为了梦想忍辱负重的英雄。
我笑了。
“那你现在就可以去找你的宝贝，实现你的冠军梦。闻星，我们分手。”
“顾亦辰，你！”
她往前一步，试图抓住我的手，声音软了下来。
“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吗？”
又是“我们”。
我后退，避开了她的触碰。
“我无法忍受，我的公寓里，住着一个劈腿的前女友。”
我看着她瞬间僵硬的脸：“闻星，带着你的东西，现在，滚出去。”
咒骂从她嘴里喷涌而出。
我戴上耳机，隔绝了噪音。
第二天，基地炸了锅。
闻星和陆哲公开出双入对，毫不避讳。
午休时，茶水间里，几个新来的实习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星姐也太勇了吧，直接官宣了？”
“那个顾老师好可怜，听说谈了三年呢……”
“可怜什么呀，你没看陆哲哥发的动态吗？说有的人占着茅坑不拉屎，耽误了真爱，现在是拨乱反正。”
我端着水杯的手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回到工位，一个写着我名字的快递放在桌上。
是我常用的那款鼠标。
闻星记得我手腕有旧伤，每隔几个月都会给我换新的。
她说，我的手，是战队最宝贵的财富。
现在看来，真是讽刺。
我捏着箱子的一角，准备连同这点可笑的回忆一起扔进垃圾桶。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陆哲走了进来，身上穿着明显大一号的队服，是闻星的。
他径直走到我桌前，目光落在那个快递箱上。
“顾老师，不好意思，有个快递好像送错了。”
他嘴上说着不好意思，眼神里却全是赤裸裸的得意。
“那是星星送给我的礼物，庆祝我们在一起。”
“可以还给我吗？”
3
“那你拿走吧。”我淡淡瞥了他一眼。
他愣住，似乎没想到我的反应如此平静。
“我知道你是星星的‘前男友’，”他加重了读音，“但现在她爱的是我。不是你的东西，就别惦记。”
我笑了：“陆先生，你知道她跟你表白的时候，还睡在我的床上吗？”
陆哲的脸色一白。
“你……你胡说！”
“我胡说？”我拿起桌上的美工刀，划开快递箱的胶带。
里面是我惯用的那款游戏鼠标，人体工学设计，能最大程度地缓解我手腕的旧伤。
我把它拿出来，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她一边用我的钱，住我的房，一边给你买礼物，说爱你。”
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那件队服上。
“这件衣服，是我去年从国外给她带回来的限定款，花了我两个月工资。”
“她告诉你了吗？”
陆哲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用过的东西，不喜欢了，可以随手丢掉，或者送人。”
“你喜欢，就拿去。”
我拿起那个鼠标，直接塞进他怀里。
“包括这个女人。”
“你！”他终于挤出一个字，眼眶不知羞耻还是愤怒变的通红。
我愉悦的笑了笑。
“另外。”我绕过办公桌，走到他面前，逼得他后退一步。
“随意闯入上级办公室，翻动我的快递，还在这里大放厥词。这说明你的职业素养和个人教养，都差到了极点。”我抬眼，看向门外。
“林薇，让他出去。”
陆哲愤怒的跑了出去，我毫不在意。
林薇关上门，面色凝重：“亦辰，闻星和陆哲的事闹得很大，管理层那边……”
她停住，声音压得更低。“陆哲已经递上辞呈了……我听说，陆哲他那个叔叔，想把闻星挖去他们星锐旗下的战队，冲这次的世界赛。”
“看样子，是势在必得。”
怪不得陆哲这么嚣张，怪不得闻星能这么快地和我撕破脸。
她早就找好了下家。
我气定神闲地翻着数据：“没关系，赛场上实力说话。”
社交媒体上，闻星发了和陆哲的亲密合照，配文：我的专属野王，我的唯一。
评论区已经炸了。
【星姐和哲哥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终于官宣了！我就说他俩有事，游戏里那种默契，演不出来的。】
【呜呜呜我的CP成真了！】
往下滑。
我看到了几个熟悉的ID。
我们战队的上单，他发了一个“磕到了”的表情包。
我们战队的打野，他说：【星姐威武，新姐夫好！】
手机在桌上嗡嗡作响，不用看，也知道是战队那个名为“茶话会”的小群。
我摁亮屏幕。
几十条未读消息。
【辰哥，你还好吗？星姐她……唉。】
【抱抱辰哥，女人都是大猪蹄子！】
紧接着，画风一转。
【不过说真的，陆哲哥那个动态也太勇了，直接晒合照官宣。】
【他长得是真好看，技术又好，跟星姐站在一起，确实养眼。】
【就是，星姐这种事业上升期的，肯定要找个对她有帮助的。辰哥人是很好，就是……太平淡了，帮不上什么忙。】
【别这么说，三年的感情呢……】
【三年算什么，不合适就该分，耽误了真爱才叫缺德。陆哲哥那条动态不就这个意思吗？我看是拨乱反正。】
我面无表情的退出了群聊。
下一秒，一个私聊弹窗跳了出来。
是战队的打野。
那个刷【星姐威武，新姐夫好！】的队员发来的语音。
【姐夫……哦不，辰哥，在吗？】
【下个版本的野区改动数据，能帮我拉一下吗？周末想加练。】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足足十秒。
直接拉黑，删除。
我打开电脑，为自己定了张机票，目的地：世界赛的举办地利雅得。
4
确认，支付。
“砰——”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闻星闯了进来，她走近：
“陆哲被你气哭了，你知不知道？”
“他现在情绪很差，已经影响到了我的训练状态。”
她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在讨伐我。
“你就不能忍一下吗？非要在这个时候闹？”
“我拿到世界冠军，对整个战队都是荣耀，对你我都有好处！”
我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拨给助理。
“下午之前，给我的办公室门换上指纹锁。”
“我不想再有闲杂人等，随意闯进来了。”
吩咐完，我挂断电话，目光重新落回闻星僵硬的脸上。
“忍耐？”
我轻声重复着这个词，带着一丝玩味。
“闻队长是想让我忍耐着，把你劈腿的证据，做成PPT。然后在世界赛的开幕式上，公之于众吗？”
“我说过，那是策略！”劈腿两个字像是点燃了火药桶，她瞬间跳脚。
我扯了扯嘴角。
“半年，一百三十七次开房记录，一千二百场双排。”
“闻星，你管这叫策略？”
“就凭你这点脑子，也想骗我？”
她的视线慌乱地挪开，落在了我尚未关闭的电脑屏幕上。
利雅得，机票预订成功。
她瞳孔骤缩，像是找到了新的宣泄口，愤怒再次占据高地。
“你去利雅得干什么？！”
“顾亦辰，我警告你，别去做傻事！”
她眼里带着一丝狠厉。
“你斗不过我的。”
“陆哲的叔叔会为我铺平一切，冠军，荣耀，金钱，我想要的一切都会有。”
她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
“我本来只是利用他。”
“但现在我发现，他比你这种无趣的男人好一万倍！”
“等我站在世界之巅，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你别后悔。”
世界赛首赛，场馆内人声鼎沸。
闻星带着她的新战队，走在我前面。
她穿着崭新的队服，胸口的“星锐”标志，无声地宣告着她的选择。
陆哲胳膊搭在她肩膀上，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搂紧怀里。
他看到了我。
脚步没停，下巴却抬得更高了。
闻星的视线扫过来，只一秒，就移开了。
我面无表情，从他们身边走过，径直走向第一排。
在正中央，“远星科技”的席位牌。
我坐下，背脊挺直。
身后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涌来。
“那不是顾亦辰吗？他怎么来了？”
“脸皮真厚啊，前女友都跟别人官宣了，还追到现场来。”
“你看陆哲，啧啧，正宫的气场就是不一样。”
灯光暗下，主持人走上舞台，声音激昂。
“欢迎大家来到世界赛的现场！”
全场欢呼。
“今年，我们见证了许多天才选手的诞生，也看到了老将们的坚持！”
镜头给到闻星，她冲着镜头挥手，引来粉丝阵阵尖叫。
陆哲在她身边，笑得花枝乱颤。
介绍完所有队伍，主持人忽然神秘一笑：
“不过，在比赛正式开始前，我们有幸请到了一位非常、非常特别的嘉宾。”
“一位退隐江湖已久的传奇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