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要抱林涵薇去卫生间上厕所时，黎棠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已经到了这种可以坦诚相待的地步了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薇薇是我们的大嫂，大哥不在了，她很可怜的，我是家里的顶梁柱，有责任照顾好每一个人。”
“那你是挺有责任心的，都照顾到床——”
“棠棠生气了，你快放我下来吧。”
林涵薇拼命挣扎，许言宸不肯松手，步伐却乱了起来，也不知怎么较的劲，突然间，林涵薇整个人都砸到了平躺的黎棠身上。
两道尖叫同时响起。
“薇薇！”
许言宸抱起林涵薇就往外冲，“哪里受伤了？薇薇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医生。”
在他身后。
黎棠捂住被林涵薇手肘狠狠撞击的肋骨断裂处，冷得满头大汗。
更疼的，却是心。
直到护士两个小时后来查房，黎棠才再度被推进诊疗室，经过林涵薇的病房时，她下意识往大张的门里看。
林涵薇坐在沙发上，许言宸抱着她的腰，单膝跪地，头在她胸前辗转。
“哎呀好害羞，许先生又亲自给他老婆吸奶了。”
推黎棠的护士是新来的，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只羡慕感慨。
“她老公从住院开始就一直守在旁边贴身伺候，端茶倒水洗身子，都亲力亲为，连月子餐都是他亲手做的。”
“为了哄老婆开心，他还每天买来买包包首饰当礼物，听说随便一个耳环都要好几万呢！月子期不能洗澡又臭又脏，她老公也不嫌弃，每天晚上都能听到那种声音呢。”
每一个字都像硫酸腐蚀着心脏。
黎棠突然想起自己流产时，许言宸也是这样，放下一切工作亲自照顾她，别说端茶倒水洗澡，即使是处理那些又脏又臭的排泄物，也从没皱过一次眉头。
那时，她患有抑郁症，很难注意到外界的人和事。
直到一天深夜醒来，看见许言宸躲在卫生间哭，这才知道，原来白天会说各种笑话逗她开心的男人，也会在夜深人静时独自哭泣。
“对不起，我把宝宝弄丢了。”
“不，不是的棠棠，我心疼那个流掉的孩子，更心疼你，我哭是因为看着你受尽怀孕流产的苦，看着你被亲戚针对却无能为力，我是太爱你了才会这样。”
许言宸是最知道怎么爱人的人。
但现在，这份爱给了别人。
二次受伤让黎棠彻底躺在床上起不来了，被推回病房后，又看见等候已久警察和院长。
整整三个小时后，问话才结束。
临走前，院长严肃道：“小黎，医生虽说治病救人，但家庭关系也要整理好，当初是因为病患是你的亲嫂子，我才让你去接手，你知道这次报警的是你丈夫吗？”
黎棠艰难点头。
“对不起。”
“算了，这件事还是等具体调查结果，但是如果再有这样的情况，以后评优评职称，我怕是很难再轮到你了。”
黎棠无话可说。
她已经彻底死心了，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离婚，赶紧离开。
晚上，许言宸过来了一趟。
或许是警察的介入，这次他没逼着黎棠发布声明，而是像从前她每一次生病那样，嘘寒问暖地照顾。
只是，行为可以模仿，眼里的烦躁和不耐却掩藏不了。
许言宸坐在床边，虽说照顾黎棠，眼神却总往手机上瞟，每次信息一来，立刻就忘了她，回复的时候，脸上带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意。
“你在跟谁发消息，这么开心？”
“什么开心？”
许言宸立刻皱眉，“都是公司的事，最近在谈一个新项目，实在忙不过来，不过你放心棠棠，今天我会守着你一整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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