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亲戚都围了上来,对我指指点点,仿佛在观赏一出滑稽的闹剧。
“不是吧,吃口月饼就这样了?比林黛玉还林黛玉啊。”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喜欢小题大做,想博取关注罢了。”
宋澈的表弟赵凯,一个靠着宋家作威作福的二世祖,更是阴阳怪气地模仿我呼吸困难的样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哟,瞧瞧,这不去报考电影学院真是屈才了,妥妥的奥斯卡影后啊!”
他夸张地表演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这些笑声,比刀子更锋利,一片片凌迟着我最后的尊严。
乔媛媛躲在宋澈怀里,假惺惺地抬起头,用她那副无辜又善良的嘴脸开口。
“大家别这么说暖暖姐,她可能,可能只是想让阿澈哥哥多关心她一下……”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精准地戳中了宋澈内心最厌烦的那根弦。
他脸上的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殆尽,只剩下浓浓的厌烦和鄙夷。
“博取同情?”
“江暖,你就只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吗?”
他粗暴地拽起我的一只胳膊,像拖着一个破布口袋,把我往别墅二楼拖去。
我的指甲划过昂贵的地毯,双腿无力地在地上拖行,留下一道狼狈的痕迹。
“你在这里好好反省!”
“什么时候想通了,想好怎么给媛媛道歉了,再出来!”
我被他毫不留情地推进了二楼尽头的一间储藏间。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从外面反锁了。
这里堆满了废弃的杂物和旧家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霉味。
这污浊的空气,让本就呼吸困难的我雪上加霜。
我能清晰地听到楼下再次传来觥筹交错的欢声笑语,那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我甚至能听到宋澈温柔地哄着乔媛媛。
“别怕,有我在,那种疯女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来,我看看你的手,还疼不疼?”
我的心,随着胸腔里稀薄的空气一起被彻底抽干了。
原来我三年的陪伴,我掏心掏肺的爱,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令人厌烦的表演。
不甘和求生的本能让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拍打着厚重的门板。
指甲在粗糙的木门上划过后瞬间断裂,十指连心的剧痛传来,指尖渗出黏腻的鲜血。
可外面的人仿佛全都聋了一般,对我的求救充耳不闻。
在无边的黑暗与窒息中,我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间肮脏的储藏间里时,门锁“咔哒”一声打开了。
一道刺眼的光照了进来,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逆光站着的人影是乔媛媛。
她慢步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门,只留下一条门缝透进微弱的光。
此刻,她脸上那副楚楚可怜的柔弱面具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恶毒与快意。
“江暖,你知道吗?宋澈早就受够你了。”
她在我面前蹲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只濒死的蝼蚁。
她晃了晃手里那支属于我的肾上腺素笔,声音里满是炫耀。
“他说你总是那么不解风情,每天带着你都像带着一个累赘。”
“他说你太娇贵,太麻烦,连吃东西都要忌口,扫兴透了。”
她凑近我的耳朵,用气声轻语,仿佛在分享一个甜蜜的秘密。
“他还说,他最讨厌坚果,因为你对它过敏。”
“你听懂了吗?他讨厌的不是坚果,他讨厌的是你。”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目眦欲裂,胸口剧烈起伏,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我痛苦的样子,乔媛媛畅快地笑了。
那笑声尖锐又刺耳。
然后,她当着我的面,猛地将那支肾上腺素笔的针头往粗糙的水泥地上一磕。
“咔嚓”一声脆响,那根能救命的针头,瞬间弯折。
她似乎还嫌不够,又捏住笔杆,双手用力一掰。
整个笔杆应声断成两截,里面宝贵的急救药液,尽数流淌在肮脏的地面上,很快渗入灰尘之中。
“哎呀,手滑了一下。”
她故作无辜地摊开手,脸上却挂着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