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那年,邻居家的小霸王把我推下楼梯,江澈打断了他两条腿,跪在我面前说会保护我一辈子。
二十岁,他家族用一百亿逼我离开,他亲手搞垮了家族企业,一无所有地来到我身边,“晚晚,我只要你。”
所有人都说,江澈爱我早已深入骨髓。
直到我们结婚第十年,
我亲手带出来的实习生,拿着江澈的手机找到我。
相册里,全是他们不堪入目的亲密照。
她指着自己脖子上的草莓印,笑得天真又残忍,
“苏总,阿澈说早就玩腻你了,你一个又老又黄的二手货,怎么还有脸占着江太太的位置?”
我砸碎了桌上我和江澈的合照,用玻璃碎片划花了她那张漂亮的脸。
在她的尖叫声中,我拨通了江澈的电话,
【十分钟,带上离婚协议,来收回你这条不听话的狗。】
1
“江澈马上就到了。”
她捂着流血的脸,笑声尖锐又得意。
“苏总,你猜他看到我这张脸,会先心疼我,还是先给你一巴掌?”
我没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拭着玻璃碎片上的血。
是她的血。
十分钟,分秒不差。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江澈高大的身影裹挟着一身寒气冲了进来。
他看到了我,看到了我脚边的狼藉,最后,目光定格在蜷缩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林瑶身上。
没有丝毫犹豫,他大步跨过去,将林瑶扶进怀里。
“瑶瑶,怎么样?哪里受伤了?”
那声音,是我十年都未曾听过的紧张和心疼。
我嘴角的笑意加深了。
“江澈。”
我轻轻开口。
“离婚协议,带来了吗?”
他抱着林瑶的身体一僵,缓缓回头看我,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疲惫和不耐。
“苏晚,别闹了,行吗?”
他怀里的林瑶哭得更凶了,她抓着江澈的衣袖,委屈地控诉。
“阿澈,她用玻璃划我的脸……她说我是你养的一条狗……”
江澈的脸色沉了下去,他看着我,声音冷硬。
“晚晚,她年纪小,不懂事,你跟她计较什么?让她给你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道歉?”
林瑶忽然挣脱江澈的怀抱,指着我尖叫起来。
“凭什么!阿澈,你忘了你昨晚抱着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你说你早就受够她这副高高在上的死人脸了!你说你每次碰她都觉得恶心!”
空气瞬间凝固。
江澈的脸,一寸寸变得惨白。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办公室。
他狠狠一耳光甩在林瑶脸上,力气大到让她整个人都撞在了沙发上。
“闭嘴!”
他冲她低吼,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可伤害已经造成。
他猛地转身,朝我走了几步,眼神慌乱,语无伦次。
“晚晚,你别听她胡说……我那是……我那是喝多了跟她开的玩笑……”
我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说爱我深入骨髓的男人。
我笑了。
“江澈,我给你一晚上时间。”
我将那块沾血的玻璃片扔进垃圾桶,发出清脆的响声。
“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
“你人不到,我不仅要她这张脸。”
“我还要她全家的命。”
2
我回了我们的婚房。
空旷的别墅里,到处都是我和江澈的合照。
每一张,他都用那种全世界只看得到我的眼神凝视着我。
现在看来,只觉得讽刺。
江澈没有回来。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我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九点,他没来。
九点半,他还是没来。
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是我派去跟踪他的助理。
“苏总,江总他……没来。”
我并不意外。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江澈发来的一段视频。
视频里,林瑶被两个壮汉压在地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血。
她哭着,尖叫着,对着镜头一下一下地磕头。
“苏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原谅我!”
视频的最后,是江澈冰冷的画外音。
“晚晚,你看,不听话的狗我已经教训好了。”
“我们回家,别再气了,好不好?”
我面无表情地删掉视频。
演戏。
他以为我还是那个十年前,他说什么都信的苏晚吗?
我拨通助理的电话。
“查一下城郊那家圣心私人诊所,看看有没有一个叫林瑶的病人刚入住。”
半小时后,助理回电。
“苏总,查到了,顶级VIP病房,主治医生是脑科权威张教授。”
脑科?
划伤了脸,却去请了脑科权威?
我驱车赶到那家诊所。
江澈果然在。
他靠在诊所门口的墙边抽烟,满身疲惫,看到我的车,他掐灭了烟,快步走过来拦住我。
“苏晚!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我为你搞垮了江家,为你抛弃一切,你现在就要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实习生跟我离婚?”
“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看着他猩红的双眼,笑了。
“我有没有心?江澈,这话你该问问你自己。”
我越过他,看向他身后那栋住院楼。
三楼的窗口,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是林瑶。
她脸上缠着纱布,可那双眼睛,却淬满了毒液和胜利的快意。
她看着我,无声地做了两个口型。
【十年。】
【楼梯。】
我的血液,在这一刻寸寸冰封。
3
十岁那年。
邻居家的霸王周恒,和他的一群跟班,把我堵在废弃的教学楼楼顶。
我记得周恒当时脸上的表情,是犹豫,是挣扎。
他身后,站着一个比我们都小一点的女孩。
那女孩在他耳边不停地低语,催促着,怂恿着。
然后,周恒像是下定了决心,朝我走来。
可他没有推我。
他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我,骂我是没妈的野种。
然后江澈就出现了。
像个天神。
他带着人,把周恒和他那群跟-班打得半死。
他打断了周恒两条腿。
所有人都说,江澈是为了我。
可我忽然想起了一个被我刻意遗忘的细节。
在江澈出现的前一秒,周恒身后那个小女孩,对着他做了一个口型。
【废物。】
那个女孩……
我回到公司,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脉和资源。
一份关于林瑶的详细资料,半小时后就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
林瑶,二十一岁。
父亲,林富强。母亲,周秀丽。
周秀丽的哥哥,叫周恒。
那个十岁时被江澈打断腿的少年。
原来如此。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
一个针对我,长达十年的局。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江澈。
我接通,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然后是他疲惫的声音。
“晚晚,你在哪?我们谈谈,别这样好不好?”
我忽然笑了,笑声很轻,却让电话那头的江澈呼吸一滞。
“江澈,你还记不记得,十岁那年,你为什么打断周恒的腿?”
他沉默了。
“……因为他想把你推下楼。”
“是吗?”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怎么记得,是因为他最后心软了,没按你们说好的做呢?”
“江澈,你让他把我推下楼,然后你再像个英雄一样出现救我。”
“这样,我这个从小缺爱的孤儿,就会对你感恩戴德,死心塌地,对不对?”
“可惜啊,周恒那个蠢货,最后关头胆怯了。”
“所以你恼羞成怒,打断了他的腿。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惩罚他的不听话。”
电话那头,只剩下江澈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查到了,林瑶,是周恒的亲外甥女。”
“江澈,你十年前就算计我,十年后还带着仇人的后代来恶心我。”
“你真是……”
“爱我爱到了骨子里。”
我挂断电话,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把圣心诊所的林瑶带出来,我在江氏集团的废弃工厂等你们。”
“记住,别伤到她的大脑。”
“她的脑子,还有用。”
4
江氏集团废弃的纺织厂。
这里是我和江澈故事的另一个“圣地”。
二十岁那年,他就是在这里,当着所有江家人的面,一把火烧掉了所有股权转让协议,然后拉着我的手,在火光中对我说:“晚晚,我只要你。”
此刻,林瑶就被绑在当年那堆灰烬中央的椅子上。
嘴里塞着布,呜呜地叫着,满眼惊恐。
我坐在她对面,悠闲地擦拭着一把手术刀。
工厂的大铁门被轰然撞开。
江澈疯了一样冲进来。
“苏晚!你疯了!放了她!”
我抬起眼,对他笑了笑,然后将面前平板电脑的方向转了过去。
“别急,先看个东西,我们故地重游,总要怀怀旧。”
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有些模糊,是陈旧的监控录像。
录像的地点,是我父亲公司的地下停车场。
时间,是我父亲公司宣布破产的前一晚。
一个青涩的少年,将一个牛皮纸袋,交给了我父亲最大的竞争对手。
那个少年,是十八岁的江澈。
我父亲的公司一夜之间崩塌,资金链断裂,负债千亿。
他从顶楼一跃而下。
我从天之骄女,变成了人人唾弃的落水狗。
一年后,江澈出现了。
他像一道光,照亮我黑暗的人生。
他为了我,不惜与家族决裂,亲手搞垮了江氏集团。
原来,全都是戏。
“我父亲的公司,是你搞垮的。”
我的声音很平,没有任何起伏。
江澈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摇着头,嘴唇哆嗦。
“晚晚……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我可以解释……”
“解释?”
我站起身,一步步走向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你为了得到我,先亲手毁了我拥有的一切,让我从云端跌入泥潭,无依无靠。”
“然后,你再以救世主的姿态降临,为我上演一出倾尽所有、为爱牺牲的绝美戏码。”
“让我把你当成唯一的光,唯一的信仰,感激涕零地,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你。”
我伸出手,轻轻抚上他冰冷的脸颊。
“江澈,你不是爱我。”
“你是要驯养我。”
这才是真相。
我们十年婚姻,那段被传为佳话的爱情,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一个用爱编织的牢笼。
我终于醒了。
被绑在椅子上的林瑶,看到江澈被我揭穿,激动地尖叫起来。
“阿澈!你答应过舅舅的!你说你会毁了她,为我们家报仇!你快动手啊!”
江澈猛地回头,眼神像是要杀人。
他看看歇斯底里的林瑶,又看看我,那个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绝望和崩溃。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枪。
黑洞洞的枪口,在我和林瑶之间游移不定。
最后,他猛地抬手,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晚晚……”
他哭了,眼泪混着痛苦滑落。
“我做这一切,真的是因为太爱你了……”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开枪啊。”
“你死了,我就信你。”
他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犹豫了。
就在他犹豫的那一秒,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收起笑容,对着身后挥了挥手。
“动手吧。”
“把她的舌头割了,我不想再听她说话。”
“哦,对了,手筋脚筋也挑了。”
“别弄死了,我还要慢慢玩。”
江澈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人走向林瑶,他想阻止,却被另外两个人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只能绝望地嘶吼着我的名字。
“苏晚!!”
那声音,真是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