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猩红着双眼，冲上去死死拽住王幂手腕的手镯向外拉，只是下一秒，我就被傅纪一巴掌扇在地上，
“你疯了！小幂好心为你做了一下午的饭，你那镯子放着又不戴，给小幂戴戴怎么了？”
“你怎么…怎么总是这么寒酸呢！”
我侧头，强压下心口泛出的酸涩低头苦笑，
“你觉得…我寒酸…”
八年前，我为了攒钱交齐傅纪的学杂费，主动放弃顶级医院的晋升，开始在街边摆摊卖猪肉。
六年前，我们第一次参加酒局，为了得到可以赞助傅纪医学研究的几万块，我喝到胃穿孔在厕所吐到半夜，也舍不得去医院打针。
五年前，我因为生小宝难产大出血，恶露每夜流到可以染满整个床单，却连掏几万请保姆的钱都在为做科研的傅纪节省。
那时的我满心满眼都是为了傅纪付出，却从没想过，这就是傅纪眼里的寒酸。
我想装作不在乎，可开口的嗓音还是哽咽到沙哑，
“傅纪…那张纸，是我妈妈的遗书。那枚镯子，也是她唯一的遗物。尽管这样，我还是不该生气是吗？”
傅纪停顿几秒，他梗着脖子不再看我，反而是他怀里的王幂声音骤然拔高，“害怕”的把手镯扔了出去，
“是个死人的东西啊！好恶心啊！阿傅，我想吐了！”
镯子在空中抛出弧线，傅纪和我同时伸出手想去接它，可也只能看着镯子砰的一声四分五裂。
空气瞬间静谧，傅纪难得地弯腰拍拍我肩膀，略带安慰的语气看向我，
“好了，碎了就碎了，我再给你买一个。”
见我仍头也不抬的坐在地上，王幂作势要收拾东西出门离开，她的眼泪恰到好处地滴在傅纪的手背，
“没事的，阿傅…都怪我，我还是走好了。”
傅纪伸手拉住王幂，心疼的擦去她的眼泪，才拧眉不耐的看着我，
“姜盼宁，不要不依不饶了。”
不依不饶？可明明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啊…
“况且当初你妈不是为你死的吗，现在装什么孝女…无聊。”
脑袋嗡的一声，似乎时间被瞬间拉回十年前那个阴暗又潮湿的夏天。
我妈是被我爸活生生打死的…她把我死死护在怀里，撑到了傅纪赶来。
傅纪那时也只是一个大学生，可他挡在我们面前，甚至胳膊被捅到血流不止，他也记得捂住我的眼睛。
“不怕，宁宁，警察就快到了。”
回忆与现实重叠，我满是不可置信地抬头，想从他眼里找出一丝当时的爱意。
可我看到眼睛都开始发酸，也只看到了满满的厌恶。
懒得再解释，我掏出包里小宝的骨灰盒，闭了闭眼才开口，
“这是小宝的骨灰，我需要你签自愿放弃骨灰所有权的......”
话还没说完，傅纪猛地起身又是一巴掌扇向我，
“姜盼宁！同样的事你要说几次？叫小宝滚出来见我，如果她再配合你演戏，我不介意少一个女儿！”
侧脸似乎被扇出血痕，我却毫无所觉地想捡起地上散落的骨灰。
指尖刚触碰到骨灰时，王幂的高跟鞋用力踩上我的手骨，她抹着眼泪委屈地哭着，
“阿傅，我想听姐姐给我道歉，她刚刚的话…让我好伤心。”
傅纪赞同地点点头，他若有所思地弯腰捡起骨灰盒伸向窗外，
“既然你说这是骨灰，我倒要看看你能为了这破灰做到什么地步。”
“给小幂磕头道歉，不然我就扔了它。”
看着骨灰盒在他手上摇摇欲坠，我顾不上回答，只是机械地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地朝着王幂磕头。
傅纪看着我额头流下的鲜血，眼里的情绪也越来越复杂，他轻咳一声正要开口，王幂就皱着眉头委屈道：
“阿傅，我的鞋底有点脏，反正她也不干净，正好让她给我舔了吧？平时这些活都是小狗干的，今天它不在，姐姐你来也可以。”
“只要姐姐做了，我可以帮你拿回那盒子哦。”
傅纪迟疑的瞬间，我已经下意识扑上前拿起那双鞋，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
“好，我舔。”
杂草混着不明排泄物的鞋底，我几次想要干呕，却屏息舔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下一秒，窗外传来什么东西坠地的闷响，我僵硬的砖头，正看到傅纪靠在窗边僵硬地笑着解释，
“我…我手滑了下。”
傅纪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我随着骨灰盒在窗台一跃而下的身影。
“姜盼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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