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圈的人都知道，顾妍妍爱我入骨。
甚至在婚礼路上遇到失控的货车，她也毫不犹豫扑到我身上。
婚车被巨大的冲击挤压变形，她的双腿被死死卡住。
医生说，她这辈子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终于控制不住崩溃痛哭。
她却躺在病床上，心疼地为我擦去眼泪，笑着对我说，：“淮序，能救下你，我就算终身残废也值得。”
我既愧疚又感动，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对她。
直到那天，她在无障碍卫生间待了四十分钟，门外带孩子的妇女啐了一口：
“都进去快四十分钟了还不出来，真是……公共场所干这种事，也不嫌害臊！”
担心她出事，我快步走过去，却听到门内传来一声压抑的轻喘：
“不行，得快点出去啦……淮序还在外面等我们呢……”
“那你说！我和你那个死鬼老公比，谁更厉害？”
“哎呀，车祸之后，我们就没有过了……为了你，我一直没有告诉他，我的腿早就好了。”
“可他毕竟是你老公啊！我都嫉妒死了，他当年怎么没直接被撞死……”
里面的声音，是我老婆，和她的男助理的。
门外的我如坠冰窖。
车祸后，顾妍妍越来越不爱出门。
今天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我哄了很久，她才答应跟我出门放放风。
却没想到，会亲耳听到这样的对话。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和顾妍妍是青梅竹马，相爱七年，终于决定步入婚姻的殿堂。
可就在婚礼前一天，一辆飞驰的货车朝我冲来。
她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我，自己却被卷进车底……
更是为了爬去拿手机打120救昏迷的我，双腿在柏油路上磨得血肉模糊，遭到二次碾压后，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机会。
醒来后，她浑身颤抖，哭着问我：“淮序，我变成这样，你会不会嫌弃我？不要我了？”
我哭着抱紧她，说不会，永远都不会。
我说无论贫穷富有、健康疾病，我都会陪着她、尊重她、爱她一辈子。
但花样年华的妻子，因为我，只能坐在轮椅度过余生。
这份愧疚压在我心头，压得我五年没喘过气。
我拼命工作，给她最好的物质条件；推掉所有应酬，只为了多陪陪她；她说不愿被外人看见残缺的样子，我就亲自照顾她的一切……
她说怕我嫌弃她变形猥琐的双腿会厌恶，哪怕我再三保证不会，她也不肯在我面前露出一丝一毫。
她还说，不想被陌生护工照顾，执意找来曾经资助过的学护理的学生。
我提过男女有别，她却黯然神伤：“我都这样了，谁还会对我有想法？”
不忍再伤害她，我只好同意。
可原来都是假的，瘫痪是假的，爱我也是假的。
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痛的我喘不过气。
我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一路恍惚走回了家。
摸出钥匙开门时，才发觉兜里的手机一直在响。
我麻木地接通后，是顾妍妍焦急的声音：“你去哪儿了，老公？”
听着她一如既往的关怀，我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不明白，她刚还在卫生间里和别的男人做完那种事，转头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关心我？
见我沉默，她越来越急，声音都带了哭腔，“淮序？你说话呀！你去哪儿了？没事吧？”
我终于涩声开口：“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她却好像没听懂，温柔地安慰我：“你没事就好，你是不是公司有急事？没关系的，你先去忙，我不怪你……但下次至少告诉我一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我这边没事，有楚明杰在，他会照顾好我的，你安心工作。”
楚明杰也在旁边附和，“是啊，淮序哥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会照顾好妍妍姐的。”
我听着他们一唱一和，像在看一场编排好的戏。
而我，就是台下唯一被蒙在鼓里的观众。
我没再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算了。
骗我是真，出轨也是真。
还有什么可问的呢？
我深吸一口气，进屋收拾东西，却不小心碰落一份文件。
我俯身捡起。
是一叠照片，和一份证人手写的证词。
“货车司机承认，是楚明杰指使他撞人……”
而这些东西，是从顾妍妍的私物中掉出来的。
原来五年前那场车祸，是楚明杰想要买凶杀了我？
而顾妍妍，她早就知道了……甚至她一直都知道。
她不仅瞒着我，还把这些证据藏了起来？
我颓然跪倒在地。
为什么……顾妍妍？
我们二十几年的感情……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我抬起头，看见家里那些为她量身打造的无障碍设施：
轮椅通行的坡道、卫生间里的扶手……
曾经我觉得这是我爱她的证明，现在再看，只剩满满的讽刺。
我猛地站起来，立刻打电话让人明天全部拆掉。
2
我联系助理，打算尽快处理掉国内所有产业出国。
助理却说至少需要三天时间处理手续。
我哑声说“好”，挂断电话，整个人无力地陷进沙发里。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紧接着，是男女压抑的低喘和缠绵的吻声。
“你别急呀……到屋里去……”
男人亲得啧啧作响，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啪”的一声，灯被打开。
我眯了眯眼适应光亮，看清了门口的情况。
顾妍妍被楚明杰打横抱在怀里，两人衣衫不整、发丝凌乱。
她脖颈上印着暧昧的红痕，唇角还挂着可疑的银丝。
最刺眼的是，她被撕破的裙摆下露出一截莹润的小腿，骨肉匀称，哪有半分瘫痪五年的样子？！
我忍不住嗤笑出声。
果然如此。
两人被我的笑声一惊，吓得猛地分开。
顾妍妍惊慌地捂住胸口，随即扯出一抹笑：“老公？！你不是说今晚加班吗？怎么回来了也不开灯……”
“开灯？”我缓缓站起身，声音冰冷，“开灯还怎么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不解释一下吗？”
我忽然想起，自从顾妍妍说睡眠浅、怕被打扰，我加班就从不半夜回家，总是在公司凑合过夜。
结果是方便了他们背着我在家里偷情？
看他们熟练的样子，这样的场景，恐怕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我从前的温柔和体贴，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顾妍妍迅速镇定下来，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委屈：
“老公，你误会了……你今天把我一个人扔在商场，明杰只是好心送我回来。”
楚明杰也赶紧附和，小心翼翼将顾妍妍放在轮椅上，脸上却掩不住得意：
“是啊淮序哥，我抱着妍妍姐是怕她坐轮椅不舒服……我就是帮你照顾一下你老婆，你应该能理解吧？”
“照顾？”我气笑了，“照顾到要脱衣服、要亲到一起？你是不是还要到我床上去‘照顾’一下我老婆？！”
顾妍妍眼眶一红，眼泪说掉就掉：
“淮序，你能不能别总是疑神疑鬼？我是为了你才变成这样的，你整天只知道工作，难道现在还要恶意揣测我吗？”
我的心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痛得发麻。
她车祸之后，天价的住院费、复健费、护理费……
哪一样不是流水般花出去？
她非要高薪请楚明杰做“私人助理”，我依她。
她说为了照顾方便，要楚明杰搬进我们的婚房，我也依她。
她说楚明杰照顾得贴心要涨工资，我出于感觉，每个月给他十万，还额外分他公司的股权分红。
我手下兢兢业业多年的高管，待遇也不过如此。
楚明杰一个大专毕业、技术普通的按摩师，又是凭什么？
就凭他“照顾”我老婆照顾到床上去了？！
我强压下翻腾的情绪，一字一句平静道：“顾妍妍，我们离婚吧。”
她脸色骤变，倔强的看着我，“我不离！”
“凭什么不离？”我冷笑，“难道要我继续眼睁睁看着你们花着我的钱，给我戴绿帽子？！”
楚明杰茶里茶气地接话：“淮序哥，我只是尽助理的职责照顾妍妍姐，你不相信我也就算了，怎么能怀疑妍妍姐对你的一片真心……”
顾妍妍像是彻底失去了耐心，冷下脸打断我：“陆淮序！道歉！”
我死死盯着她，声音愤怒的发抖：“你让我给他道歉？给这个当年找人撞我、差点要我命的凶手道歉？！”
楚明杰脸色瞬间煞白，支支吾吾：“淮、淮序哥，你怎么能这么血口喷人……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误会了？要不……我还是辞职吧……”
他说着作势要转身离开，却被顾妍妍一把拉住。
她转头看我，眼神里满是失望和不耐烦：“当年的案子早就结案了，就是司机酒驾意外。陆淮序，你能不能不要再无理取闹，没事找事了？”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对我彻底失去了耐心：“既然你死活不肯道歉，那就待在里面好好冷静冷静吧！”
她一个眼神，身后两个高大保镖立刻将我丢进了杂物间。
为了让他们死心塌地，我开出高价，工资都是直接打到顾妍妍卡上由她发放。
可现在，回旋镖又准又狠地扎回在我心上。
顾妍妍站在门外，冰冷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
“今晚你自己好好冷静。什么时候愿意道歉，什么时候再出来。”
3
我背靠门板滑落在地，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很明显，顾妍妍在我和楚明杰之间，已经做出选择了。
男女混合的喘息和呻吟隐约从隔壁传来，狠狠折磨着我的神经。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一声。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楚明杰衣衫不整的走了进来，脖子上暧昧的红痕刺眼夺目。
“呦，淮序哥，醒这么早？”他得意地冲我咧嘴一笑，还故意摩挲着脖子上的红痕，“妍妍姐昨晚缠我缠的不得了呢。”
“滚出去！”我撑着墙站起身。
他却反而压低声音凑近，语气里满是恶毒：“我知道你昨天在厕所外面听到了，我要是你，早就收拾东西自己走了。”
我咬紧牙关，盯着他那张得意扬扬的脸，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你一个小三，”我盯着他，“也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小三？”楚明杰看着我轻蔑地笑了，“有句话你听过没，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说完，他突然狠狠朝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跪坐在地哭喊起来：“妍妍姐！”
顾妍妍冲进来的瞬间，竟直接站了起来！
哪里还像个瘫痪五年的人？
“明杰！明杰你没事吧？”
楚明杰立刻露出脸上的红印，夸张地呻吟：“妍妍姐……我就是想来和淮序哥好好解释一下，谁知道他突然打了我一巴掌。”
顾妍妍心疼的抚上他红肿的脸颊，转头看向我的眼神冰冷又失望：“陆淮序！为什么？明杰都愿意原谅你昨晚的污蔑，你怎么还能下这种狠手？！”
“不是我！是他自己打的！”我颤抖着声音试图解释，“明明是你们昨晚在我们的房间……！”
“够了！”顾妍妍不耐地打断我，“陆淮序，你是不是疯了？我再说最后一次，昨晚明杰只是在给我做按摩！你自己龌龊，就看别人也龌龊？！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没看清你是这种人！”
说完她命令身后的保镖，将我死死按在地上。
“妍妍你要干什么？”我拼命挣扎着想要辩解,“我说了我没有打他，是他自己……”
话音未落，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右手瞬间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剧痛如电流般炸开，我的惨叫在整个房间回荡。
“啊！”
她冷眼看着保镖生生踩断我的右手，垂眸俯视着我：“你不该打他，这是你自找的！”
说完她没再看我，转身就要和楚明杰离开。
“妍妍……”我颤抖着抬起血肉模糊的手，“我的手好痛……你能不能先陪我去医院？”
她的动作迟疑了一瞬。
可下一刻，楚明杰适时地呻吟出声，“妍妍姐……我好难受……头好晕……”
顾妍妍立刻扶住他，再没看我一眼：“忍着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她的背影毫不迟疑地消失在了门外。
我的心也终于死了。
4
最终，我一个人挣扎着去了医院。
走出手术室时，我耳边反复回荡着医生遗憾的话：“来得太晚了，就算恢复了，以后阴雨天都会酸痛难忍，也不能再提重物了。”
顾妍妍是装的，为了“救”我留下“后遗症”。
而我，却真的因为她的漠视和绝情，留下了伴随终身的、真实的残疾。
巨大的荒谬感和悲凉瞬间席卷全身。
我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却流下了眼泪。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顾妍妍的短信：
【淮序，救我！我在xx酒店，我好害怕……】
我本不想理会，打算关机时，紧跟着又发来一段视频，一群壮汉正围在顾妍妍身边，不怀好意。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所有对她的怨恨和失望在那一刻都被抛诸脑后，只剩下担忧。
顾妍妍，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
一路上，我脑子里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生怕她去晚了她会出事。
可当我用尽力气撞开房门时，却看到顾妍妍正和楚明杰赤裸的滚在床上。
哪里有一丝一毫遇到危险的样子？！
顾妍妍看到我，惊叫出声：“陆淮序？你怎么来了？”
我眼眸猩红地看着她：“明明是你说你有危险，发信息叫我来的！”
她眼中尽是失望与愤怒，“你胡说！明明是你给明杰下了药，现在还敢倒打一耙？”
楚明杰面色潮红，眼神狂乱，确实像是被下了药。
她怒极反笑，“你还骗人？”
她示意保镖将药液强硬地给我灌下。
“这药性烈无解，若不交合，便会血管爆裂而死！你既这般害明杰，便自己尝尝这滋味罢。”
说完，她就带着楚明杰离开了房间。
房门合上的一瞬，我看到楚明杰露出一抹得逞的冷笑。
果然是他！
我疯狂地拍打着被反锁的房门，“顾妍妍！开门！你不能这么对我！”
药效发作得极快。
一股灼烧般的燥热从小腹窜起，迅速席卷全身。
好热……好难受……谁能来救救我……
我失控地撕扯自己的衣物，理智几近崩塌。
就在意识即将消失时，一股淡香隐约飘进。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抬头。
朦胧的光影里，似乎是一个女人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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